人。
那个略显傲慢的经理瞥了一眼这家饭店里极少出现的马褂布鞋,微微一笑:“请。“
李颠跟在薛碌和他那帮推轮椅的徒弟后头, 问道:“姓栾的客人订了座位?”
经理微笑:”栾爷在一楼的隔间等诸位。”
栾老正喝着酒,屏风被撤开了。十几个灰色黑色的长袍马褂涌到一楼角落的长桌边, 他一身白色西装拿着手杖站起了身, 走上来给诸位握手, 瞧了一眼李颠, 最后才看向轮椅上的薛碌。栾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哀痛与愤怒:“老薛,这件事我也有听说,到底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
给栾老推轮椅的几个徒弟抬回屏风, 站在屏风外头,长桌边上就剩七八个人了。栾老坐在了桌子一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没找夏恒来啊!”
程石方在挨了江水眠一顿打之后难得出来露面,看见薛碌的样子, 心里倒是有几分庆幸了。当年他没参与到最后,也是因为程永安死后武馆的事物折腾的他腾不开手,薛碌他们也总嫌弃程石方没本事没魄力。
长桌子两边,所有人坐定。薛碌也想坐凳子,可他手臂都已经没什么力气,撑不起身子来,如果旁边的人帮他,就相当于要抱起他来放在椅子上。显然谁也不愿意动这个手,薛碌也死要脸,秉出一脸强硬来:“之前跟您通过电话了,您也知道了吧。她如今又回来了,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几年了,她还记得那件事。重要的是,栾爷,您知道她是女的?”
众人目光都凝过来。李颠低头,捏了捏手指。
如果栾爷知道,那也就是他当年默许一个女人传形意门的功夫。
栾老猛吸一口烟,叹了口气,道:“怎么着,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要因为我知道她是女人责怪我了。”
薛碌梗着脖子:“要是您早就知道,那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那当年的事儿或许都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栾老捻着烟笑了:“你确定?当年你们知道这件事,不是张贴大字逼死宋良阁?现在说几年前的事儿也没意思,你们要是来跟我算旧账的,那抱歉。我晚上还要去参加舞会——”
一位武师站起来,连忙拦道:“自然不是。只是我们想来问栾爷怎么办。”
栾老又慢吞吞坐下了,扶着腰在一落座的瞬间,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怎么不找夏恒。”
薛碌:“夏小爷似乎忙得很,我给他回电几次,根本没人接。他让我们办事,却完全不把天津的武行放在眼里。”
栾老叹气:“那也有什么办法,他老子死了之后,变成他随着阎百川打仗了。他就是阎百川手底下头一号人。夏恒要是天天闲的遛鸟喝茶,哪里拿得出钱来给我们武士会。”
薛碌和他们彼此又对望了一眼,半晌道:“有件事,栾爷可能不知道吧。之前夏恒不是说把万国赛武会的事儿花了大价钱给抢到天津来。这事儿虽然对各武馆有天大的好处,可是跟夏恒没有什么好处。我们心里正纳闷呢,这不,他来讨债了。”
栾老瞪眼:“讨债?难道他逼着你们纳这份钱?这臭小子疯了不成?!”
李颠若不是心里知道栾老的底细,也知道栾老见过好多次江水眠,几乎也要被他的装傻蒙骗过去了。
薛碌看栾老没理解他们的意思,吞吞吐吐道:“不是说这个。啊,对了,您知道李沛又回天津了么?”这话说的东一句西一句,栾老装的更不明白了。
李颠声音一顿:“哥回来了?”
栾老和他交换了一个彼此夸赞演技的眼神,这才道:“我不知道。这小子当年给夏恒办了事儿之后,夏恒不是安排他去东北了么?听说他还参加了什么教派,又去朝鲜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兵,怎么会又跑回来了!”
薛碌道:“回来就是来给夏恒办事儿的。您知道卢五爷么?”
栾老:“我必须知道啊。或许说天津有几个人不知道。”
薛碌轻声道:“夏恒要杀的就是这位卢五爷。但我估计不是他的意思,而是阎百川的意思。夏恒就先把在外头的李沛找回来了。结果李沛被打伤了腿住院了,他就来找我们了。”
栾老喝了一口酒,耷拉着眼睛道:“你们是李沛受伤后才知道要对付卢五爷的事儿?”
薛碌顿了顿:“那倒不是。其实夏恒早就来找我们商量过了。当时夏恒也说过想让当时刚来天津的李二爷做这件事。毕竟李二爷四处游学,习得一身功夫也相当不错了。后来二爷说能把他长兄叫回来,夏恒想着也是好几年过去了,叫李沛回来估计也没什么。这不前几日李沛刚到,也没来跟我们打招呼,就去办事了。”
栾老低头,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怪不得。因为夏恒和李沛关系还算不错,他也不知道李颠南下是去跟宋良阁学的功夫,李颠来了天津之后,就还算是重用他。李颠落脚就听闻了这件事,他或许也早知道江水眠和卢嵇的关系,就立刻想办法通知了江水眠。
江水眠跟天津武林早就有一大笔帐要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