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太聪明,学的太杂,再不加以引导,以后只怕要伤仲永了。
顾景云皱着小脸。
秦信芳见了就哈哈笑道:“好了,这是人生大事,不是一时能决定的,我可以给你一年的时间思考,一年后你再告诉舅舅你想学什么。”
他想学什么,他要学什么?
顾景云带着这个问题回屋了。
秦信芳在后面摸着胡子看他离开,满意得不得了。
何子佩就偷偷地从书房后出来,感叹道:“景云竟然会开诚布公的问我们,可见真是成长了。”
秦信芳笑眯眯的恭维她道:“是你定的亲事好。”
外甥打小就聪明,刚会说话时还叽叽喳喳的,每天都是十万个为什么,让他们既喜欢的同时又无限的烦恼——总是回答不上外甥的问题怎么办?
但自从这小子开始认字后性格就变了,他先是翻箱倒柜,机缘巧合之下翻出了他们的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然后又耳濡目染的从他们这里知道了些非他这般年纪应该知道的事,这孩子就更早熟了。
谁会想着去防备一个三岁小儿呢?
所以他们并没有将顾景云翻拆出来的信当回事,谈论时局及京中顾家时也从不避讳他。
还是黎博最先看出不对提醒了他,他们这才发现顾景云聪明早熟得可怕,智多近妖!
如果是在京城,秦家没有获罪,他说不定能培养出个少年状元外甥。
可惜,这种局势下他的绝对聪明就成了他的苦难。
在这里,他没有师友,没有同道,甚至连书籍都没有多少,内心的空虚是可怕的,他们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里动弹不得。
流放,不仅禁锢了他们身体上的自由,还斩去了灵魂的寄托。所以常有砍头杀身,流放灭心的说法。
秦信芳一直努力的想要回到京城,不为自己和妻子,只为景云这个孩子!
他和妻子这一生已算是活够了,又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活着不过是熬日子,死了却是解放。
可文茵和景云在一天,他们就不能死。
他们死了,他们母女也没了活路!
秦信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扭头与妻子郑重的道:“明日我开始给两个孩子上课,宝璐那里你留意些。我们就算给他们铺好了路,也要他们有本事走得稳,走得远才好。”
何子佩严肃的点头,轻声道:“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落后太多。”
秦信芳就叹息道:“追上景云是别想了,只要不比一般人差就行了。”
秦信芳说这话心有戚戚,以前他坚信努力比天赋要重要得多,但见识过外甥后他觉得天赋还是很重要的。
外甥两年就能翻完半个书房的书,他能吗?
想想外甥五岁时干的事,再想想他在干嘛?秦信芳立时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一种怀疑。
也只有这种时候,秦信芳对顾怀瑾不是那么恨,因为他的智商还不错,这才能和他惊才绝艳的妹妹生出这么一个多智的外甥。
秦信芳和何子佩商量着两个孩子的教育大计,回到屋的顾景云却还没想出自己以后要专攻哪一途。
一抬头就看到里面小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孩,他立时不爽,上前拿手指戳着她的脸,一直把人戳醒才作罢。
醒过来的黎宝璐揉了揉眼睛做起来,迷迷蒙蒙的看着顾景云,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