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的近况,程忆遥提起早上的数学测验,不停地抱怨:“钟徛做题好快,我还没做完第二道大题他就已经在检查选择题了,跟他坐在一起压力好大……”
展若绫坐在一旁,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吃薯条。
想起一个已经在心里压了很久的问题,程忆遥自然地问道:“展若绫,为什么每次钟徛欺负你,你都不反抗?”这也几乎是以前六班的同学都好奇不已的一个问题。
展若绫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因为有时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程忆遥更好奇了:“谁啊?”
“你不认识的。”
展若绫放下可乐,目光毫无焦距地望出窗外,落到不知名的某个点上,过了很久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哦,对不起啊!”程忆遥忙不迭道歉。
“没什么。”展若绫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喝饮料。
程忆遥虽然很想问那个人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看着她寂寥的神情,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三月份的时候,展若绫去湖南长沙参加了北外的自主招生考试,被那所全国有名的语言学府提前录取。
就这样,高三的后半段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展若绫依然每天到学校上课,但是已经不用埋首题海,她所要做的只是每天晚上去西班牙语外教那里学习基础西班牙语。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复习中流逝,高三的学子们终于在六月七日那天迎来高考。
高考分数公布后,考生回学校拿成绩单。
展若绫虽然已经被提前录取,还是参加了高考。当天拿完成绩单,她走出历史班的教室,到教学楼一楼的楼梯口等程忆遥——程忆遥约了她一起去逛街。
程忆遥从楼梯上下来,气喘吁吁地跑到她旁边,“不好意思,我刚才跟我们班的人说话,现在可以走了。”
展若绫随口问:“你们班的人考得怎么样?”
“很多人都没考好。今年的化学卷子出得很变态,题型前所未有,以前见都没见过,也就只有钟徛那种人还能考那么高分。”程忆遥是化学班的学生,自然最为关注化学科的分数。
展若绫也听说过今年高考化学科的试题奇难无比,她想着程忆遥最后一句话,心里宽慰不已:不管题目怎么变,他还是考得很好。
可是程忆遥下一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
“不过……”程忆遥喃喃自语着,“我好像听说钟徛语文考砸了,只考了九十多分。”
展若绫一呆,过了很久才艰涩地发出声音:“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作文被判离题,只拿了二十多分。”程忆遥叹了口气,遗憾地摇摇头,“我听他们说钟徛那天重感冒又发烧,烧得很厉害,影响到正常发挥了。”
他发烧?而且是在高考那几天发烧?
心脏像是被绞到了一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展若绫好不容易克制下所有翻腾的情绪,装作平静地问:“那他总分考了多少?”
程忆遥报了一个分数,感慨不已地说道:“这就是我佩服他的地方:明明已经被语文一科拖了这么多分,最后总分还是比我们这些人高出了一大截,他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展若绫以前听程忆遥说过,钟徛报考的是北大的工商管理专业,而语文作文跑题、只拿到九十多分基本就已经意味着他与北大无缘。
“虽然他这个分数还是很高,可是估计上不了北大。”程忆遥兀自说个不停,“不过,以他的分数上中大还是绰绰有余的。”
明明是热浪逼人的六月盛夏,她却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上不了北大。
上不了北大……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句话。
也就是说,他去不了北京读大学。
而她的大学,在北京。
高二选科时,虽然在化学和历史之间有过挣扎,最后她还是选了比较擅长的历史。
曾经以为即使高三分别一年,以后起码会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
却原来,高考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就意味着大学的四年他要走向跟她不同的一个城市。
从今以后,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经过办公室,程忆遥向她交代道:“我进去交份表,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展若绫站在办公室外面,不断有嘈杂的声音的声音传入耳朵。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的情景一清二楚呈现在眼前。
展若绫瞥了一眼,只见里面聚集了一堆学生排队准备填高考结果的确认表格,本来宽敞的办公室显得异常拥挤。
钟徛和廖一凡也在其中。钟徛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修长挺拔的身姿在一堆学生之中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他侧头跟身旁的廖一凡说着什么,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多么熟悉,却又,多么陌生。
一瞬间,心好像被硬生生撕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