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地下研究所。
龙初意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在龙夜天惊恐的眼神中消失殆尽,他眼前有些模糊,好像看什么都看不真切,他拼命告诉自己不是这样,那些念过的句子却在记忆里一直回响。脑子飞速地转着想明白真相,潜意识里又不愿意面对,不想发现事实。
理智像一个恶魔,不受控制地把所有疑点都串起来,龙鳞想不通的为什么十八年前龙轩会突然离开家族,在母亲是普通人的情况下为什么他异能却如此出众,为什么龙轩夫妇两个人毫无征兆地消失又出现在龙家,龙家对他身体状况超乎寻常的在意,龙夜天一直看似热情却冷若冰霜的态度,龙轩对他说要好好报效龙家对他的期望,母亲每次看见他时眼里越来越深的愧疚,红发之前莫名其妙的举动,月珑对他的奇特的归属认同感,看到泄露消息的自己立刻被人下毒被带回龙家严加看管……太多太多,而只要从这方面来看,竟然完全解释得通!他的大脑根本不受控制,仿佛一台疯狂运作的超级计算机,思考的速度之快,让他头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十八年前,龙家为之努力了近百年的造神计划取得了最高成就,一个婴儿诞生,当时的负责人,龙家天之骄子龙轩被认命秘密带着这个孩子假装叛逃龙家,和人重组家庭,让龙家埋下的超级武器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长大,待他的异能成长起来后,送他到世界风云的中心,为自己所用,去完成龙家百年的宏愿……够了……不要再想下去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龙初意重重地拍了几下自己的头,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龙夜天,他的眼睛血红,让龙夜天想到了遍体鳞伤的孤狼。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知道了不少东西,aaax0000的智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陆溪一直认为完全异化状态的aaax0000甚至可以和人类iq的巅峰红发媲美。龙夜天觉得没有隐瞒下去的可能了,“龙初意,我龙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如果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待遇不会变,你父亲老了,整个龙家都是你的,如何?”
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龙初意几乎气笑了,他冷哼一声,桌子上的十几页文件腾空而起,薄薄的纸变作无坚不摧的利刃,利落地狂飙突至把龙夜天钉在了墙上,却没有一处是在要害。鲜血喷溅,惨叫声撕心裂肺。“……龙初意!你是在找死!”“在那之前,你们所有人得给我陪葬!”
夏威夷,急救灯灭。
走廊上的人全部一下子站起来,龙轩赶紧上去看被推出来的龙鳞,后者全身都插着管子,被放在特别护理箱里,呼吸微弱。医生说到底如何还要看未来二十四个小时的情况,现在他还没有脱离危险要送加护病房,大家都让一让。
龙轩没有一起跟着,就那么站在走廊上,久久未动。安阳拍拍他的肩膀,“龙鳞很坚强,他会撑过来的。”“从小到大,”龙轩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给过他应该给的东西,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他母亲一向不管他,他当然要坚强。”“手足相残,不管谁输谁赢,最难受的都是你,我明白的。”安阳叹了一声,“但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让龙初意过来呢?”“……是啊,最该责怪的,是我自己。我却在怪初意。”是我在逼着你们争斗不休,是么。
手机的震动声惊醒了他,龙轩说了声抱歉走到外面接电话,一接通就听龙夜天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赶紧回来!立刻回来!听见没有?”“出什么事了?”“他知道了!这个杂种,疯子!他要杀我!你……你干什么……”貌似是电话被夺了过去,却久久没有说话,龙轩试探地叫初意,那边只有极力压抑的呼吸声和牙齿不受控制轻微打颤的声音。“初意,出什么事了?”他还是平静地问,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到,底,是,谁?”仿佛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味道。“……你先冷静一点,不要冲动,好吗?”“我,到,底,是,谁?”龙初意又问了一遍,语气里甚至带了森冷的寒意和绝望。“你是我儿子——龙初意。这就是我所认为的。”“儿子?我不是个杂种吗?我只是龙家百年造神计划最成功的产品而已不是吗?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就连那个家,原本属于我的那十几年也是假的不是吗?!”龙初意声音越来越高,一字一句都带着恨意,“十八年了,你放弃龙家的事业演一场叛离的戏就为了我,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啊?!”“是,我当初的任务是扮演一名反叛者,把你带离矛盾中心好让你安全地长大,到一定时刻再利用你,成为龙家的利刃,为龙家开疆拓土。但是初意,人是有感情的,你也说了十八年了,我怎么可能对你只有利用?”“自从我来到龙家,你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左右敲打,让我一步步陷进来。我早就分不清你说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我现在只是告诉你,今天我要是能从龙家活着出去,我会让你后悔莫及!”他挂断了,龙轩怔了几秒,立刻颤着手给心妍打电话,“去找到初意!不要让他做傻事,他一个人不会是青龙的对手,让他走!走得越远越好!”
金属防暴大门被暴力硬生生地撕开,龙初意走了进来,他眼里毫无感情,金属碎片,玻璃试管,甚至是纸片,这些东西组成了一道可怕的风暴,无差别席卷了整个实验室,没有任何物体能逃得过这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