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人!不好了!我家小姐咳血了!”
曲南一眼见着胡颜打开门栓,走向不知何时等在门外的白子戚。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无价之宝,滴溜溜地滚到了别人怀里。那人虽打着借用一观的名头,但得宝者,谁会轻易归还?
门内,胡颜一身轻薄的淡粉色衣裳,层层叠叠间飘然若仙;门外,白子戚提着一盏羊皮灯笼静候一旁。灯笼里摇曳的烛火透过羊皮,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白子戚一身淡粉色的锦缎,腰间束着一条点缀了珠玉的腰带,外罩一层淡粉色的薄纱,与胡颜的衣裳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他手中提着的那盏羊皮八角灯上,不但绘着一位好似胡颜的女子,还提了一手歪诗。那字体游龙戏凤,占尽fēng_liú。看似不和谐的风格,却又显得相得益彰,无人能及。
曲南一攥紧拳头,缠着伤口的白带被血液吞噬,鲜红的血液沿着白带滴答落下,溅到青砖地面上,悄然滋长出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曲南一深刻地意识到,他遭贼了。
☆、第三百零二章:对阵封家二货
胡颜迈过县衙后院的门槛,走到白子戚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弯起眉眼笑了笑。
白子戚将一个做工精美的椭圆形手炉塞进胡颜的手里,胡颜抱着手炉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询问道:“怎跟了过来?”
白子戚回道:“怕你迷路。”
胡颜莞尔一笑,道:“这个借口不错。”
白子戚淡淡而笑:“是挺不错。”
胡颜用眼尾扫了白子戚一眼,没再说话。
二人比肩而行,在黑暗里游走,唯白子戚手中提着的那盏八角羊皮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
二人没走多远,便眺望到了一片灯火阑珊。那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胡颜这才有些恍惚地道:“今天是七夕啊。”
白子戚看向胡颜,眸光缱绻,语调轻柔:“今天七月七,正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今晚,六合县里不宵禁,许能成就几番好姻缘。”
胡颜来了兴致,问:“今晚有何好玩的消遣?”
白子戚道:“应该有猜灯谜和放河灯,以及红楼女子斗艺。至于其他消遣,却要去逛逛才知。”
胡颜迈开脚步,一边行走一边戏谑道:“你这个地头蛇,竟对这节日如此不熟。往年,是如何过的?”
白子戚思忖片刻,回道:“忘了。”
胡颜歪个脖子看向白子戚,道:“喂,我都没将‘忘了’挂在嘴边,你又不是年老健忘,怎好意思总用忘了搪塞我?”
白子戚询问道:“年老健忘?阿颜几岁?难道比我还略长一些?”
胡颜暗道:何止是略长一些啊?简直能当你奶奶了。
这些想法还真是令人不悦啊。
护眼摇摇头,摆手道:“哎呀呀,怎问这样的问题?太扫兴了!来来,我们看花灯去。”扯着白子戚的手,就往前拖。
白子戚望着二人相交的小手,唇角上扬,绽放出一抹清艳无双的笑颜。
胡颜回头时,见此笑颜,竟是微微一怔,心跳加快了三分。但她这人素来满口毒牙最是缺德,当即刺了白子戚一句:“你这是想杀谁呢?笑得怪渗人的。”
白子戚收了笑,伸手捏住胡颜的下巴,眸光幽幽似狼,缓缓道:“想杀你。”
胡颜的眸光锐利,好似两柄锋利的长剑,语调却若江南的一场烟雨,轻柔地呢喃道:“哦?那真的要看你有几分姿色了。”
此时,若与胡颜对阵的是曲南一,那笑面虎一准会扑上来自荐枕席。白子戚不是曲南一,他只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胡颜的唇瓣,眸中投着胡颜的身影,泛起淡淡的粉,好似一场落英纷飞,无数花瓣将胡颜层层包裹、轻轻相拥……
胡颜无法否则,这样一个狠厉的男人,却给了她一种被疼惜和呵护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令素来强大的她,心生痴迷。就像不能食辣,却又喜欢那种被燃烧的感觉。
二人之间的呼吸可闻,落在鼻尖上,微痒。
就在这时,一个轻巧的声音响起:“胡姑娘重伤之下,竟还有雅兴与白坊主把臂同游,真是……好生fēng_liú。”
胡颜在心里骂了声操蛋!与白子戚同时转头,看先正抱膀看热闹的封云起。
她最近一定是流年不利,犯了太岁,不然怎么一旦和其他男人稍微有点儿亲密接触,就会被封云起撞破?这是踩了狗屎了,还是掉狗屎坑里去了?太操蛋了!
胡颜再见封云起,说不气是假的。毕竟,他再次出手重伤自己。她又不是练功的木头桩子,打了不会痛、踢了不会疼、踹断了重新做一个就好。她是个人,不但身体会痛,心更会疼。泥人尚有三分性子,更何况是她?!
若眼前人是小哥哥,她所有是怨气只能自己吞下,就像吞下自己曾经种下的苦果。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口中的苦涩,还偏偏得扬起笑脸,砸吧着嘴,赞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