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头,这个可能他考虑过,但还没有来得及证实,到底是与不是,他与皇帝间隔着天堑,不可能直接去问,只能从吴太监身上得到答案,而韩王还没来得及去把吴太监抓住,已经生变了。
这个变故,快得他措手不及。
方老伯爷到此,情绪反而稳定下来,还感叹了一句:“毕竟是韩王。”
昔日几位皇子在京时的情景,方寒霄这个岁数的人没有机会了解,方老伯爷是一路听闻着过来的,他回京叙职,在京城做短暂停留时,也都有过一点来往,他是武将出身,若论脾气相投,倒是觉得韩王更爽利些,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就更有上位者不露声色的气势,说话行动,佼然出于众兄弟。
其后众皇子或登大位,或赴藩国,在国朝严密的继承制度之下,个人本来很难有什么翻盘的指望,却不想,皇帝自身渐渐暴露出一个绝大弱点,致使事态扑朔,诸王蠢动起来。
他的子孙,则先后或主动或被动地卷入了争端里——
看一看眼前的方寒霄,又想到溺亡的方伯爷,方老伯爷的目中闪过一丝痛意,屋里的气氛陷入了低沉。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石楠扬高的声音:“老太爷,大爷奶奶,外边人来报,西边两个城门也关了!”
方寒霄霍然起身,他先前让小厮出城走的是最常走的南边城门,如今西、南两个方向的城门都没开,只余下东和北两个方位,这两个方位里有的城门一般人都不能走,也就是说,现在内城九门可能都处于封锁之中了!
有权利下这种命令的人太少了,都不用怎样深思排查,就可以确定出自谁的金口。
又过一阵之后,奔赴另几个城门的小厮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异口同声地给出了同一个答案——他们去看的城门,都已关闭。
有的早上时短暂开过一段时间,接了命令后,又重新关了。至于接的是谁的命令,守城兵丁这个层级的人说不清楚,只知是上面来的严令。
街面上已经微微骚乱起来。
发现城门关闭的肯定不只平江伯府一家,路途最远最晚回来的小厮喘着气道:“小的一路上看,有的店铺嗅出味道不对,都已关起门来了,也有些胆大的在街上游荡,或是像小的这样被使出去,打听消息的,大家互相探问着,小的也问了些人,只是事出得突然,没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寒霄脑中正急促思索着,小厮缓了口气,说出了另一个消息:“不过据小的听人说,不但内九门,连皇城四门都关得紧紧的!已经有做官的大人觉得城门关得不对,前去皇城相问,结果也只能徘徊在外面。这太平年月,不知怎么忽然这样,大家伙都吓得不轻。”
方寒霄才一回神,又陷入了另一层迷雾中——皇城四门怎么会也关了?
这样看,变故不像在外,倒像是由内而生了。
方老伯爷也是差不多的念头,皱起眉道:“难道宫里出事了?那关城门的命令是谁下的?”
这一出出的实在是奇怪,没人能回答他。
方老伯爷只能向小厮下令:“再去打听,别去街面上乱撞了,去前面周先生那里,拿我的帖子,去我们相熟的人家里问一问,看有没有人知道些什么。”
小厮应着忙去了。
方寒霄按下纷乱思绪,向方老伯爷道:“祖父,不管怎样,出事是一定的了,如今当务之急,将我们的府门也关起来,不许人随意进出,危言耸听,传递消息。家下人捡身强力壮的集中到前后门去,有什么家伙,就使什么,既然已经出不去城,内里要把手好了。”
方老伯爷点着头:“你说的是。”
就出去将府内人等都召集起来,一一吩咐,如今实际上的爵位承继人是方寒诚,但他守孝期间,还未怎么接过府中权柄,薛珍儿也不上心,所以方老伯爷如今仍是府里说话最管用的人。
不过方寒诚和薛珍儿先后被这动静惊动了来,茫然相问。
方老伯爷没空细解释,只直接道:“都在家里安生呆着,哪都不要去,你们若不知轻重,这时候出去惹了祸来,谁都救不得你们。”
方寒诚虽跟薛珍儿不大对付,但他此前没有想到方老伯爷会愿意将爵位平顺地交给他,因此不管他曾埋怨过多少次方老伯爷偏心,如今在方老伯爷面前倒老实多了,道:“祖父,我守着孝呢,不用祖父说,我也不好出门。”
薛珍儿多问了两句,但方老伯爷自己都说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可以告诉她的,方寒诚借机斥了她两句:“你妇道人家,懂得什么,祖父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就要把她拉走,薛珍儿不服,道:“我又不是不听老太爷的话,问一问怎么了——!”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回去了。
方老伯爷顾不得管他们,继续布置起来,府里渐渐弥漫开紧张的气氛。
午饭时辰早已过了,厨房送了来,也没人有心情吃,只是凑合着填了填肚子。
丫头收走没怎么动过的大半残羹,方寒霄站起来,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