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老伯爷听说了,不太满意,把方伯爷找去:“你掺和这事干什么?找点实事去做才对,这种事办得再好也不算什么功绩。”
方伯爷自己很满意,心情好,态度也好,陪笑道:“爹,慢慢来,实事哪里说有就有。”
差事派都派下来了,不能再还给皇帝去,方老伯爷想想只得罢了,只又说了他两句:“少瞎出头,多跟着老国公爷行事。”
方伯爷面上诺诺应了,心里不以为然,掉头去了。
方寒霄从耳房出来,目光幽深难辨,追着他一路出了静德院。
方老伯爷转头看见他,随口抱怨了一句:“看看你二叔,他一个大男人不知怎样想的,掺和那些事干什么。”
当然是自以为有利可图了。
从方伯爷的角度来说,他能抓住这个机会还真算是不错的。
但有他掺和进去,会产生什么变数就难说了,方寒霄因此板着脸看了方老伯爷一眼,转头又进去了。
把方老伯爷看愣在院子里:“——嘿,这臭小子!”
**
事态在不断进行中。
礼部会齐了背锅的人选,终于放心地把选秀方案呈送给皇帝了。
这方案其实不难拿,照着从前成例,适当删改就是——选取年十四到十七者,容德端厚,家法严整,父母俱存之官民女子,其中禁显职官员,禁乐户,军匠及父祖有过犯等等门户。
各藩婚姻原已是在各自当地选配了,但现在蜀王潞王将这个权利上交给皇帝,河南还好点,朝廷不可能大老远到蜀中把那些符合条件的女子们运送到京,所以这个选秀范围一总都定在了京畿附近。
方案在御案上放了两天,御笔批示照准。
消息很快在朝堂上传扬开来,许多官员对此深有兴趣,专注观望,但说到响应者——寥寥。
本朝防外戚是历代以来防得最狠的,对有志庙堂的人来说,家里出个郡王妃,不是荣耀,而是灾难。
先帝时就有过一黄姓男子被选为王女仪宾,当时不知怎么通过了,后来为人上奏举报,这男子父为开封府知府,兄为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品级不高,但是有权,非常有权,因为这个部门其中一项职能是管着文官的选补升调。
被举报之后,黄父知府做不成了,直接变成闲住,黄兄大好前程也没了,被外调出了京。
所以这些王妃郡王妃的名头好听,对官员来说尤其是清职官员来说,毫无好处,避之唯恐不及。
哪怕眼下这三个里面有可能出太子妃也一样——皇子外戚一般要避嫌的,从此都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那些低品级胸无大志一生就是要浪荡的闲职官员来说,挣个外戚名头又还值得考虑一下了。
比如说——徐大老爷。
徐大老爷自己是不会想起来这一茬的,别人不过胸无大志,他是胸无点志,被人提醒之后,才想起来自家踩着线似乎算是符合那个标准的——
提醒他的人是惜月。
徐大老爷常在外面混的人都没关注这件事,惜月困在深闺,本来更该一无所知。
隐在后面给她送这个信的人,是莹月。
莹月一般是在深宅大院里,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那是不问可知了。
方寒霄生出这个念头,算是灵光一闪。
莹月是被他叫到静德院去说这件事的,她其实并不想去,因为她现在真怕见方老伯爷——只怕又要被塞银票。
但不去也不行,只好磨蹭着去了,院子里没见到方老伯爷,她松一口气,忙忙放轻脚步走到耳房里。
见到方寒霄正坐在里面,她有点好奇地问:“叫我来做什么?”
方寒霄一般有事都是自己去新房或是派人去传话的,特特把她叫过来,还是头一回。
方寒霄站起,去把门关了,然后才回来,把自己已经写好的一篇纸推给她,示意她看。
莹月看完,又看了一遍,呆呆地张了嘴:“——那我二姐姐不是会嫁得很远?”
方寒霄:……
她真是能想太多。
他写:这件事不会成的。
莹月糊涂着:“不成?那你又想我二姐姐去选?”又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呀?我二姐姐很厉害的。”
她跟惜月闹矛盾归闹矛盾,不过这一点还是要承认的。
方寒霄挥笔给她解释,以徐家现在门第,本身算符合要求,但徐家有两门厉害姻亲,徐尚宣联御史之女,徐望月高嫁隆昌侯世子,虽说明面上姻亲不会计入考量范围内,但实际上,朝廷肯定会避开选这些门第去给藩王添彩。
莹月提醒他:“三门,还有你呢。”
她是真心这样想,方寒霄吃亏在哑了,不然平江伯府论门第并不逊于隆昌侯府。
方寒霄默了片刻,没忍住,嘴角还是勾了勾,写:总之,不会成的。
然后他跟着解释,为什么明知不成还要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