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是皇帝在找全雅怜的茬儿了,但那源源不断的赏赐又是作何解释?难不成是怕全皇后心凉,是用来哄全家的?可天家用得着哄全家么?
只是真相不得而知,流言传出去的当日馔匪藕虻亩等宫女个个被抽了五十鞭赶了出去。
秦才人与两个大宫女接管了司仪嬷嬷送来的八名新的二等宫女,一一点了她们的名,训了几句话,就听中书省的值班内臣在外跪请御批好的奏折。
中书省一日拿两回奏折,下了早朝后一回,下钱粮前一回。待奏折奉得皇帝朱省的公章,便可将圣旨发往各地。
秦才人快且轻地穿过菱花门步入内堂,还未见人就听见带着哭腔的软语哼唧之声:“哥哥……你饶了我罢……”秦才人心下一惊,透过多宝阁暗窥内室。只见躺在紫榻龙凤呈祥榻上的不是别人,却是着一身武服汗涔涔软绵绵的全四小姐,而宝榻的主人,却蹲在榻尾为娇人按摩腿儿。
“乖儿,别哭,朕是为了你好……”
那看似温文实则狠辣的皇帝此时的声音是真正柔得要滴出水来。秦才人心跳怦怦,每每以为这孟夫人是爬上了龙床,亲眼所见却比二人厮混更胆颤心惊,这非亲非故,孟夫人缘何突地绝境逢生,不仅入了帝王青眼,甚而就一步登天,成了天子的心肝肉儿了。
“哥哥,算我求你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变着法子折磨我……”
“哥哥喜欢你……唉,来人!”明德帝扬声叫唤。
秦才人猛一回神,忙快步而入。
额上似有薄汗的湛煊见是她,微皱眉摆摆手,“赶快叫人进来伺候!”那声音似有急迫,不等秦才人回应声落地,他又问,“中书省来人了么?”
“来了,杨大人与陈大人正在门外等候。”
湛煊立刻站起来,“乖儿,由奴婢们伺候着你,朕有要事出去了。”说罢便离拿了桌上批好的奏折,像是后头有狼豺虎豹似的疾步而出。
湛莲收了哭腔,嫩爪子拍着榻垫,气愤嚷道:“哪个皇帝要亲自去给中书省送奏折,你也是天下第一人了!”
明德帝权当充耳未闻,高大身影转眼消失在书斋内堂。
秦才人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儿,忍得耳根子刺挠疼,才能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湛煊几乎狼狈逃出内堂,让中书省官员自个儿进来拿走奏折,又斜瞄一眼内堂,长长吁一口气,抹了抹额上冷汗,可算是再次避过那天魔星的撒娇耍诨了。
顺安吊着眼偷瞄主子堪称没出息的背影。自那孟夫人开始扎马步起,陛下日日就是这提心吊胆的模样,好似孟家小媳妇是家养的猛兽,想亲近又吃人似的。
皇帝大步穿过正厅,进了泰来斋东面正堂,坐在龙椅上接过宫婢奉上的紫檀折扇猛扇两下,便听得安晋王又带一高僧觐见。
这些时日安晋王已奉旨找来几十位有名的高僧道士,至今无一人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明德帝听又是一名和尚,却是并无太大期许。他这两日才知,佛法讲六道轮回,倒是不信这鬼魂之说。
然而即便只有一丝期望,他也非见上一见。
不多时,安晋王领了一白眉长须的□□和尚进来,自个儿觐见过后又退下了。
皇帝赐坐,待宫婢奉了热茶,他摒退众人,微笑请高僧喝茶。
这和尚是慧山大通寺的主持法师圆智,在梁颇有盛名,被湛炽派人快马加鞭请了过来。圆智年老体弱,本早已远离世俗之事,却听得世间人皇想与他谈经论道,禀着弘扬佛法威名,他硬是咬牙赶到了帝都。
湛煊不信佛,不过这几日听得多了,他与圆智谈论因果轮回,圆智竟面露惊喜之色,频道皇帝颇有佛根。
明德帝哈哈而笑,心道朕若有心,什么歪七歪八的教宗慧根都有。他喝一口香茗,诱入正题,“大师,朕近来做了一个梦,醒来觉着有些意思,只是不解其中深意。”
“敢问陛下是何梦境?”
“朕梦见朕在池边赏花,赏着赏着,只见池里的荷花败了,岸上的牡丹却盛开了。”
圆智掂须思量片刻,张口似是有些犹豫。
皇帝见状,折扇一收,“大师但说无妨。”
“这……阿弥陀佛,贫僧愚钝,不解佛启之意,只是这梦让贫僧想起前些时日听来的一段奇闻。”
“什么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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