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又问道:“你在山府犯着何罪逐你出来,须告其详,上待下官与你讨个人情便了。”
那婆子道:“小妇人并无过犯罪,因忠言逆耳祸及丧身,姑爷在上,小妇人不敢直言。”
花春道:“你有话须讲,我决不罪你。”
婆子道:“如此须嘱管家人等先去,小妇人方可依请实诉。”
花春遂屏退左右,听那婆子说道:“自从姑老爷起兵之后,我家老爷即日身故,不料扶柩归来,夫人亦相继而亡,小姐作为大变,把平日幽闲贞淑之行一旦抛诸流水,竟肆无惮忌与府中奴仆通情,不论昼夜尽日狂淫取乐。小妇人不忍坐视,屡次进言相谏,小姐竟置若纲闻。一日言语之际,偶然触怒了几句,小姐竟不记数年乳哺之恩,欲把小妇人置诸死地,因哀求不过,遂衣服出来又谓我道:‘你此去只许在街方求乞度日,不可饶你残生,若另寻门户再去雇工投靠,管叫你狗命难留。’小妇人无奈,只得飘荡街头,忍为乞丐。”
花春听了这言语,已恼得三神爆火七窍生烟,半晌不得出声,竟如死去无二,心中暗想道:“我观绛桃于合欢之际,原觉分外弄娇百战不败,我以为花春得此劲敌自堪娱终身,岂知酣于奋战者不耐久于止戈,以致有此行为,叹天公之报于何太恨也。”
那婆子见花春沉吟不语,目定神呆,只道是疑而不信,遂说道:“姑老爷疑是小妇人造舌毁谤千金,可潜往山府中窥探,慢慢留心真情自露。”
花春道:“据你言之鉴鉴,决非谎言,但我留住你在船,此机断不可漏泄。”
婆子谨称晓得,又问明山家在于何处,遂令家童引婆子到玉蓉船中更换衣服,在船服侍宫主。想:“此事耳闻终虚,目见始实。”命:“山家祭礼备好,且不必送去。”
捱至晚间身旁藏了一柄利剑,只身上岸,因山家是个赫赫司马第容易问,去时才黄昏到了山家门首,见大门已紧紧闭上,花春遂沿着一带高墙步至后边,见行人虚少,即将纵上墙头捱步屋上,因山府中花春从未进过,不识绛桃住在何处,在屋上徘徊许久,听得下边有一个丫鬟声音说道:“小姐在房等了多时,甚是不耐,命我前来相唤你们,为甚至此才来,今夜须要酣战一场,庶得小姐欢畅才好;不要又似日间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弄得不伶不俐。”听她旋说旋走,话声渐渐去远,花春知绛桃尚在后楼,遂盘过楼来。
此时正有月光,望下去见一侍女引着几个精壮家人拥入楼下,少顷听俱扶梯上有震扰践踏之声,花春看见知徐婆之言果非虚谬,欲待转去,又想道:“我既至此,且潜往楼上探视一番,看她作何形状。”遂向庭心跳下,轻轻闪入闺楼,伏于暗处,见绛桃于杨妃榻上与众奴赤身露体混成一团,只见绛桃一会翘着雪白屁股令众奴依次一个一个从殿后耸之;一会令众奴摸的摸、舔的舔、耸的耸,群而戏之,淫亵之态不堪言状,即平日与彼锦帐翻云绣衾布雨曾未尝作此态也。
花春此时怒不能遏,遂欲掣剑将淫妇奸夫一齐诛死,又一转念道:“倘诛死后报官收验起来,则此臭名远播我,花春有腆面目如何立于人世。我且暂时耐忍,自有计较。”
不知花春有何计较,下回便见。
第十三回 欲拗法痴心割爱 愿为僧肆意狂淫
诗曰:
孽根锄尽也徒然,梦梦空余未了缘;
红粉谁怜遭大劫,黑心谩自托巡禅。
逑园积孽难遮日,风雨惊雷可有天;
为谕世人开冷眼,看他拗法到何年。
话说花春见了绛桃yín_tài,满腔愤怒,回步下楼跳重墙复归船内,此夜之沉闷,自不须说。到了明日,家人将祭礼抬至山府说:“老爷本欲到来祭奠,因抱小恙不可冒风,故不起来,祭毕即请小姐下船,同回故里。”家人应命而去,花春又唤家人:“另雇一座大船等夫人到岸,接她下舱。”又令:“宫主所坐之船先行开去。”
不一时,绛桃轿到,下落湖船,花春并不与相见,在码头又停泊了一日,然后开船。花春暗想道:“绛桃虽与我洞房合卺,然我入赘山家,不曾迎还鹊巢居,花姓的祖灵尚未受她恭拜,虽有淫行何至见罪于宗祖,若今日同伊归家,则既进花姓大门,即是花家之妇,先祖有知能毋抱憾于瞑瞑哉。我始以为且待归家后,慢慢乘隙将她鸠死也未为迟,至今算起来即不可缓。”花春计已尽定,那时重过绛桃舟船,抱着满怀毒意反装出一脸笑容,相与款接一番。
船至太湖时已黄昏月上,与绛桃举觞对酌,花春暗地在身旁取出醉心丸浸入壶中,绛桃饮过数杯,已见抚头睡倒,沉醉不堪。花春遂令侍女将她头上钗钿珠翠一一卸下,又把珍佩绣服一齐宽了,侍女正待扶入内舱安睡,花春上前把她遣开,拖至头舱,将绛桃揪起,望着湖心抛下。
舱中众侍女正欲惊喊,花春已抢步进舱,掣剑相唬道:“你们谁敢出声,吃我一剑。”那侍女俱唬得默默无言,唯求饶命,花春道:“你们此后只要缄口谨言,我不伤鹣。”遂将绛桃卸下钗钿等物分赐与她,又回身将壶中丹药撩起藏好,拣侍女稍有姿色者,拥入内舱,相与为欢,绛桃之事竟绝不问及,暗想:“绛桃已死,则一众奸奴倒不必受诛了。”
在路无话,到了家中,与宫主成亲后,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