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义威追到楼下,视线所及范围内,已经没了苏墨茉的影子。外面的阳光愈发强烈,照得人头晕眼花,分不清方向。他很清楚,这种环境下的苏墨茉几乎是个睁眼瞎,说不定已经被太阳晒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需要思考的时间,他果断跑步前进,去找苏墨茉。
然而在这个并不算太大的安置小区内,任凭他怎么找,都看不到她的影子。苏墨茉整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再也不见踪迹。上一次在广场上也是这样,怎么找都看不见人影。一直到下雨了,才在商场外面的屋檐下看见失魂落魄的她。
他打开车门坐下,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冯义威无法排解这种焦躁,只好闭上眼睛,感受自己在经历剧烈运动后扑通扑通的心跳。
少年时期的他是有脾气就发的,尽管这一腔怒火经常被苏墨茉的一脸淡然无情地堵在喉咙口。但自从年少轻狂的青春期过去之后,自从离开那个唯一可以制住他暴脾气的女孩之后,他反而变得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对此还越来越熟练。
现在的他,脸上就像戴上了一张厚厚的面具,无论喜怒哀乐,通通不形于色。如果当初没有离开苏墨茉去a市上学,如果没有遇到一心追求功利的萧晴,他会不会还是那个真性情的阿威,将感情而不是利益放在第一位的阿威?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所有的时光都一去不复返,他所设想的这一切,也都不得而知了。
在车里待了一会儿,冯义威的手机竟然响了。他本以为是萧晴打来的,正不耐烦地准备挂掉,却意外地看到上面写着苏墨茉。他忙不迭地接了电话,举在耳边。
“喂,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车外面,麻烦开一下门。”
冯义威立刻打开了车门锁,苏墨茉推开车门坐进来,身上带着一种夏天独有的暑热气息。
“你躲哪儿去了?”
“九楼楼梯拐角的地方。”
苏墨茉倒是很坦白,这种地方一般人都不会想得到。电梯已经被她按到了一层去,谁会想到她本人压根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楼上的楼梯拐角呢?
“你小时候从来不躲。”
“这也不能算躲,我没有躲任何人,只是需要一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苏墨茉找了个舒服的角度,侧倚在座椅上,然后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好像一个阅尽人生的老婆婆。
“我也不需要躲谁,躲自己的妈妈吗?每次我走出家门,她只会在家里哭,从来没有找过我。她把可以找到我的时间都拿来向别人倾诉她的痛苦,很快所有的亲戚都会轮流打电话过来,怪我不懂事,问我为什么惹妈妈生气。从来没有谁问过我,你妈妈说了多难听的话。”
“大人总是对的,妈妈总是对的。又要要求我独立,又要要求我听话。都赶鸭子上架逼着我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听妈妈的话?外人从没说过我没教养,都是她对别人哭啊哭,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不是好人。”
苏墨茉吐槽模式全方位开启,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