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告辞离开的。
沈采采倒也没想强迫人留下, 且她心里也觉得似贺家师兄弟这样的人留在宫里或许也有些浪费。所以, 她闻言便又点了点头:“他们到底不是太医院的太医,确是不好在宫里留太久。”
这般说了一会儿话, 沈采采前头喝的那几盏酒的酒劲也跟着上来了。
皇帝看了一眼, 见她颊边晕红, 眸光盈盈,已有几分醉意,这心思自然也就不放在宴上了。
只是, 有些话若是由他说,沈采采说不得还要倔起脾气逆着来。所以,皇帝便暗暗的与一旁的庄王妃以及华文大长公主使了个眼色。
华文大长公主会意,主动开口说道:“现下时间也不早了,我瞧皇后看着也有些倦了,不若先回去歇会儿。剩下的事便交给我与庄王嫂便是了。”
庄王妃也不傻,笑了笑,温声接口道:“华文说得很是,皇后这才大病初愈,可得小心身子,万不可累着了。”
沈采采虽然觉得自己酒劲上来,确实是有些头晕,但现下听这两人的话还是觉得有些夸张,扶着额角小声道:“我就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哪里就累着了?”
华文大长公主顶着上头皇帝那冷冰冰的催促目光,隐约觉得自己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这夫妻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非得把她们这些老人家牵扯出来的?
只稍稍的迟疑了一瞬,华文大长公主还是不得不尽最后的努力。她思忖片刻,索性便伸手拉了拉沈采采织金绣凤的长袖,压低声音道:“皇帝现下在这儿,宴上那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这有什么意思?到不若皇后你早些把皇帝拉回去,也省的下头一群人胆战心惊........”
沈采采被酒水泡的有些晕沉的脑子慢慢的会过意来:敢情华文大长公主这明里是劝自己,实际上却是要自己借此把皇帝这个破坏宴饮气氛的心机屌给拉走……
这般一来,沈采采倒也不好再一意推脱。且这办慈善宴的目的也差不多都已达成,她就算现在就走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沈采采不觉往郑婉兮那头扫了一眼——郑婉兮宴上表现出众,她本来还想借机召她上来说几句话,探探底的呢。
当然,这事却也不急......
沈采采想好了事情,这便抬眼看了皇帝一眼,道:“陛下,我这头有些晕,要不然我们先走?”
皇帝自不会反对:他今日抽空过来,本就是为了自家皇后。现下美人醉意朦胧,眸如春水的看着他,他自然也懒得在这宴席上多呆。
他旋即颔首,姿态从容:“也可。”想了想,他又侧头与边上的人交代了几句,然后才在一众人的目光下,扶着沈采采的手起身,准备先回凤来殿休息。
沈采采本还觉得自己只是喝多了一时晕沉,想必问题不大,坐着等酒劲儿过去就好了。可她才一起身又觉得头重脚轻,自己约莫真有些醉了,走起路来都有些脚软腿软的。
所以,虽然她本人不大想要去靠皇帝,可这么走着走着,才走了一段路便已觉得额上满是细汗,累极了,半个身子都不觉得跌进了皇帝的怀里,双目微微的阖着。
皇帝现下只一垂眼便能看见半倚着自己的美人:她雪白的面上染了一层浅浅的暖红色,水润乌黑的杏眸似合非合,眸光盈盈。
随着鸦黑色的长睫轻轻的颤动,似有三月的春水从她那勾画精致的纤长眼尾处悄无声息的荡出。
无声也能缭乱一池春.心。
皇帝一时情难自禁,用自己空着的手,轻轻的覆在那双明眸上,隐约可以感觉到细细软软的眼睫在他掌心轻轻的蹭了蹭——好像是破茧而出的幼蝶,只会用轻盈无骨的蝶翼软软的蹭着人。
皇帝胸膛里的那颗心似乎也被那只幼蝶蹭到了,又仿佛是落进了被煮得温热的深海里,一时间心软下来,满心的温柔。
只是,在外还要顾着仪态,边上又跟着一群的宫人太监。皇帝只得不甚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半抱半扶着人上了御辇。
然后,皇帝方才略有些矜持的伸出手,体贴周到的替沈采采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鬓角。
沈采采朦胧间意识到有人在为自己整理鬓角,不觉蹙了蹙眉头,嘴里不知嘟囔了什么,然后又小声道:“.......先替我把花冠摘下来!”
皇帝闻言却怔住了:他自是认得这顶花冠的——这是他亲自画的图样,亲自盯着匠人做出来送给皇后的生辰礼。在他想来,也只有这样的精致绝伦、独一无二的花冠才配得上他心尖上的人。
只可惜,先前皇后只在生辰宴上戴了一回便又叫人给搁去库里了,他竟是再没有看见过了。以至于,皇帝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恨屋及乌,不喜欢自己送的金冠。所以,今日当他看见沈采采重又带上这顶金冠的时候,他心里自是有另一番不好与人言说的喜悦。
只是没想到,这人都醉了,还记得要摘花冠!
什么仇什么怨啊!我送的东西就这么不讨你喜欢?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
皇帝只觉得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