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到他面前, 双手探向他的领口。
布制盘扣系得很紧,她的手心还是湿漉漉的,费好大力气才解开一个。
“算了,还是我来吧。”他轻轻拂开她的手,温热清新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她红着脸后退一步,心里默念,十四舅舅,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她始终认为楚尉霆办好他的大事就能带她远走高飞,就像前世一样。
季元湛熟练地脱下外裳,穆凝湘脸还冲着他,双手却反复绞弄袖口,目光飘忽,一看就在走神。
他抿了抿唇,心里涌起怜惜。都是他害她这么不自在。
现在在她而言,季元湛和楚尉霆依然是两个人。她能接受楚尉霆亲近,对别的男子自然是排斥的。还是不要触碰她的好……
虽然,那只微湿的,柔软的小手,娇嫩的触感好像有魔力,若有若无地捆住他的心。
“近身服侍的人,我素来不用宫女。”他一边换上轻便的白色锦袍一边说,“湘湘,你是第一个帮我宽衣的女子。”
她吃惊地看他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
“谁知你这手有点笨啊。这可不像你。”
“……”
“不过呢,等你嫁了人,少不了为夫君做这些事的,还不如在我身上练练。”
穆凝湘终于反应过来。季元湛在开玩笑呢。她太紧张了。
她勾了勾唇角,小声说:“我在家学了三天礼仪,但是没有练过脱龙袍。”天子孝服扣子也不少啊。
季元湛笑道,“别急,慢慢来。”
“皇上。”孙瑞轻敲房门,“大人们马上就到。”
“知道了。”
穆凝湘脸上的红晕褪了些,从季元手中接过换下的衣服,在他的示意下挂上朝服架,“皇上,那等会儿我要做什么?”
来之前有三天准备时间,她除了恶补礼仪,还把有关嘉鸾皇后的史书看了好多遍。
季潇纶与嘉鸾皇后是少年夫妻,新婚燕尔形影不离,后宫又没有别的女人。嘉鸾皇后做起了御用女侍笔,为丈夫洗笔调墨兼带收拾书房,有时季潇纶对一些字句的措辞拿不定还跟皇后商量。
但至少人家不是未婚的皇后。穆凝湘不觉得自己能顶住无数老臣挑剔的眼锋。
“你就留在这里。”季元湛和颜悦色地说,“需要时我会叫你。觉得闷了,可以从你的房间出去走走,别走远,我让玉莲陪着你。”
千方百计哄她过来当然是想她陪伴喽,怎么舍得让她劳累。
“……知道了。”她觉得今天脑子格外不好使,等季元湛离开才醒悟过来,她忘了跟他行礼。
……
早朝只不过是个仪式,很短就结束了,季元湛主要在御书房接见诸臣议事,无事上陈的官员都回自己的府衙了。
穆凝湘走到门口,透过密密匝匝的珠帘向外望去。
铺了团花地毯的走廊用槅扇隔开,越过两重槅扇门才能抵达皇帝议事的大房间,她只能模糊地看见最近一重槅扇门上半部雕刻的宝相花纹。
……嗐,待在这里根本什么都听不见。季元湛还是很维护她和她的父亲伯父们,不想她们沾染所谓女子干政的嫌疑。
珠帘外立着两名内侍,眼观鼻鼻观心的,对探头探脑的她视而不见,宛若木雕。
穆凝湘冲自己做个鬼脸,转过身,好奇地在房里溜达。她那间小暖阁早看过了,还没机会好好观赏这间天子寝居。
轩敞而整洁,到处纤尘不染,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家具虽是楠木的,但从色泽看显然已使用多年。没有燃任何香,高脚花机上只有一盆鲜艳的红叶,博古架上空空如也。
作为一位皇帝,季元湛真够节俭的。
慢慢踱到架子床前,衾褥都半新不旧的,散发着皂角和太阳晒过的清香。
穆凝湘脑子里冒出个念头。该不会铺的盖的也是季元湛从梅州搬来的吧。
如果是的话,那他又多了个和楚尉霆一样的地方。楚尉霆爱整洁,还十分“恋旧”。他甚至说过,小时候有认床的毛病。
穆凝湘细细地看,哪里都不敢乱动,最后,百无聊赖地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
窗外传来整齐划一的步伐,好像是御卫在交班。穆凝湘恍惚中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急忙扒着窗缝朝外看。
还真的没听错,那个神情郑重的年轻侍卫正是许铉。
许铉居然做了御前侍卫。这品级可不低,一定是殿试选的。在那之前,也是季元湛把他填进了殿试名单。
前世许家没落,许铉屈居为楚家护院,想要靠楚奕钧的关系在京营谋个低阶军官都不能。
穆凝湘由衷地感到欣慰。许铉是几时参加的殿试呢,她那时忧心父亲被卷入奸党案,根本没注意这个。
她倒是在葡萄庄院和取了进士的楚奕钧见过一面,楚奕钧只字未提许铉。
楚奕钧很可笑。他一心认为贤王会继位,生怕妻子连累自己,给被勒令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