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也仿佛一夜之间沧桑了很多,脸上全都是倦容,看到我和纪尤熙同时出现在门口,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她待人向来宽厚,我和纪尤熙她都没有任何的厚此薄彼,只是强笑着迎我们进门,泡了一壶玫瑰花茶。
纪尤熙率先开口,她推开面前的花茶,正襟危坐对姑姑说起:“姑姑,这次来是和你讨论阿越哥哥的事情。”
姑姑点了点头,喝了一小口茶才放下杯子看向我:“乐遥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吧。”
我有意无意地摩挲着玻璃杯,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纪尤熙却斜了我一眼,冲着姑姑璨然一笑:“姑姑,我和林小姐要说的大概不是一件事。”
“那你是……”姑姑抬起头疑惑道。
纪尤熙挪了挪屁股,重新换了一个更舒适也更严肃的姿势,眼神若有若无地从我身上一掠而过:“我们纪家并非是故意为难,让钟越出来其实并不困难,但我父亲向来很忙,未必能抽出空走一遭警局。不过,打个电话也是很容易的,可他却觉得不值得。你们钟家对不起我们纪家是众所皆知的,毁婚不说,还毁约,我父亲赔了相当大一笔钱。所以这一次。”她顿了顿,这才胸有成竹地笑起来,“我是来和你们好好商量的,如果你们钟家愿意入股纪家,钟氏集团能重新改姓纪,那么不仅钟越能平平安安,你们钟氏集团也不至于彻底倒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个算盘,我不由捏紧了玻璃杯,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这个说话句句切中要害的纪尤熙。我突然觉得我一直都错看了她,我以为她笨,只是个为了爱情便要死要活的小女孩,却没想到如今她也能这样气势磅礴地和人谈判,担负起他们纪家的外交重任。
姑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花茶,然后才将杯子放妥,扭头看向一旁的我:“乐遥,你呢?你找我是准备说些什么的?”
我顿时哑言,在准备充足的纪尤熙面前,我一点砝码都没有,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救钟越,更别说救钟家,我不过只是单纯地想要钟越平安出来。所以当姑姑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时,我只能艰难地说出:“我还不知道……”
纪尤熙在我的身边哼出一声冷笑。
难道真的像钟越说的那样,我根本赢不了她吗?
最后还是姑姑借口说这件事还需要商讨,暂时封住了纪尤熙的口。辞别后,纪尤熙拦住了我的路:“别急着走啊,不如喝一杯?”
我站在她面前直直地看着她,半晌才勾起了嘴角:“我突然发现你真的和我想象中一点都不像,我很欣慰你没我想的那么笨。”
她替我打开车门,仰起脸庞笑了笑:“不是都说陷在爱情里的女人都是傻子吗?我现在拔出来了,再笨就不能原谅了。”
那天我们并排坐在一家酒吧的吧台上,她摇着杯子里血红色的液体,微微翘起嘴角闷闷道:“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阿越哥哥会喜欢你。”说着她还扭头把我重新打量了一番,“又不漂亮,也不可爱,脾气还很怪,真的一点都不明白男人是怎么想的。”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重复了一遍:“嗯,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可爱,脾气也没你那么怪……”
“喂!你说什么啊!”纪尤熙狠狠剜了我一眼,接着又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我挑了挑眉,表示不置可否。
她低头抿了一口酒,然后凑到我面前,喷出一口酒气来:“你知道当时你妈妈的事情是怎么捅出来的吗?还有那次你和任薇安在钟越公寓吃饭我怎么那么巧就撞到了呢?还有我怎么就知道你和钟越逛超市然后气得跑去找你最后还自杀未遂呢?这么多巧合,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不是我手段高明,而是有更高明的军师在帮我,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暗中有这样一个人,到最后我才发现了,可是你还是没有发现,所以你比我要笨,对不对?”
我看着她那明明想说,却偏偏等着我发问的样子,很不以为意地扭开了头。果不其然,她不甘心地又凑了过来,嘟囔道:“你都不问我是谁?”
“谁?”我喝了一口酒,抿着嘴巴应道。
“任薇安!”纪尤熙得意地报出这个名字,然后一副十拿九稳的表情等着看我的反应。
其实不是不震惊的,但却也在纪尤熙问我的时候便猜出了一星半点。在任薇安找我帮她发邮件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了,她决计不是忘记了邮箱里那些记录才放心让我去帮忙,而是让我看到那些信才是她的真正用意所在。
只是一开始我并不明白罢了,我以为她一直都知道钟越是爱着自己的,所以我还纳闷为什么他们彼此相爱,还要让我来当这个电灯泡?是不是需要一个挡箭牌来面对媒体?而我便正好莫名其妙地被利用了一回?
可后来从钟越口中我才明白了,任薇安从来都不知道钟越是认真地爱过她的,她甚至还和别的朋友一样以为钟越受过的情伤是国外认识的女孩子,她也同我一样相信了他编造的谎言。所以任薇安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面前,表面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