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邪但也一板一眼地严肃。
他从同样的门进入了同样的屋子,只是这次并没有他能依靠的父亲牵引着他,他是自己进来的。
本来背后跟着个仆人,但那低眉顺眼的仆人在水元初进门后,就立刻关上了门,上了锁头后就轻松自在地迅速离开了。
水元初木愣愣地转头,看着门被关上,看着透着纸射进光的格子门上的剪影迅速地低头锁门,看着剪影渐去渐远,只留他一个走路都有点费劲的小孩子在这间屋子里,在这间昏暗阴森的有鬼的屋子里。
水元初的眼睛这次没有红,但有些湿润。
他没有哭闹,安静地低头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然后小心翼翼地吸着鼻子走近那个有鬼的钟,但这样的他更让人心疼。
他走了几步便停下,腿有些颤抖,但他还是屏气静听,然而那口小钟悄然无言,死寂得让他迷茫又恐慌。
楚征仪一直观察水元初的一举一动,注意到四周的场景忽然一换,变成了水元初的无脸父亲在和水元初训话:无脸男人严厉地让水元初一定要努力练习到能听到鬼说话,如果一直做不到,就加长和小钟待在一起的时间。
无脸父亲说完,场景又再次转换,变成水元初站在一个穿着比今天送饭的丫环好很多的无脸女人面前的场景:无脸女人跪下捧着水元初的小手,殷殷切切地哀求他不要玩闹,要他乖乖专心听话,早日能自由与小钟沟通,以便日后继承家业。
两个场景快速地转完,又回到了之前空无一人的屋内。
水元初回忆到这两个场景,因为压力,嘴唇紧抿着,眼泪也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不过这次哭泣里他的眼泪从眼睛里出来的速度缓慢了很多,但从他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紧闭,好挤出眼泪用袖子擦干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是有压抑自己的情绪的。
他压抑着,压抑着,只能放缓哭泣的速度,只能保持屋内安静不惊扰人。
这个防止不惊扰到的人可能是屋外那些求着他、命令他的人,也可能是屋内这个可怕的已经死去的“人”。
但哭泣还是没能让小钟里的鬼说话。
水元初颤抖摇晃地靠近了小钟,心一狠眼睛一闭就把自己的一只小手又放到了小钟上面,这次小钟终于有了反应,和水元初第一次见这钟那样,小钟开始无拍打撞击就自鸣了起来。
那诡异的声音一响动,水元初就害怕得打了个哆嗦,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可是诡异的声音仍在继续,但都是他熟悉的钟鸣声。
都是钟鸣,没有人声,这可怎么办?
这还是会被父亲像看废物一样冷斥,被母亲失望的目光围绕,然后再次被看似唯唯诺诺、恭顺听从的仆人强硬地关在这只有鬼的幽闭小屋。
水元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咳嗽了起来,他用没有贴着钟的那只手不断地擦着泪水,泪水干一点点就费力说道:“你快和我说说话,求你和我说说话好吗?”
他又怕又渴求,但那口小钟像欺负他小一样,只会无意义地鸣叫,不会发出人说话的声音。
水元初焦急起来,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了,可还是这样的结果,要是他一辈子都不成功,那他该怎么办?
懦弱和恐惧的眼泪一直流淌,惊慌和难过的情绪蔓延这个小屋。
可是鬼还是没有理会他,不管他哭得怎么伤心,怎么可怜,鬼还是没有动容。
鬼是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东西了,他们只关心自己愿意关心的。
水元初哭得累了,深切地知道哭泣无用又费力,就渐渐不哭了。等到眼泪在脸上发干得厉害,他眨着干干的眼睛,冷漠地问:“你究竟怎么才会说话?”
他只说了一句,然后全身贯注地去听,屋内依旧一片死寂,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在光线昏暗的屋内聚精会神地等着,一刻都不放松。
他把他用力哀求用力哭泣的力气都用在仔细倾听上,气愤、紧张和害怕使得他的大脑前所未有地专注,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女鬼用力喘息着像是忍受痛苦的声音。
水元初一喜,但身体害怕得颤抖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对女鬼说道:“你还好吗?”问完他精神一刻也不敢放松,怕这状态瞬间丢掉。
“你是谁?”女鬼嘶嘶地吸气,好像真的在忍受痛苦,又像是太冷了,在发抖。她的声音非常虚弱,但在水元初全力倾听下,她的声音又非常清晰有力。
“我叫水元初。”水元初乖乖地回答。
“又是水家!”女鬼愤恨地叫道。
钟鸣叫了起来,鸣叫得特别激烈,水元初不得不用没被钟吸住的手捂住耳朵。
“你们水家怎么还断子绝孙呢?!现在又来个小的,是要折磨我多久?!”女鬼歇斯底里地神经质一样喊道,不过人与鬼不同,可能她看似发疯,但事实这才是正常。
“等我有机会了,我一定要把你们都弄死,都弄死。要用牙齿将你们一点一点地啃咬嚼烂,然后吐到花圃里,让你们成为老鼠和流浪猫狗的食物,让你们成为花肥。”女鬼咬着牙阴森森地发誓。
水元初害怕得已经全身都无力地酸软,没被手捂住的那一边耳朵耳鸣得快聋了,在这样的痛苦压迫下,他用力地挣扎,但他的力气太小始终没有成功。
多次探索无果后,他终于如福灵心至一样,将脚用上,用不断用力挺直的脚来使尽踩钟,好让手和钟分离,好在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