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用品和吃食都只让他摆放门口,让单晏随哄哄她,别不吃早饭气坏身子。
“你半个时辰之后再去看,若是她的东西还未动,就过来告诉我,不吃东西怎么行。”单晏随吃着无味的饭菜,仔细地交代道,他没有立刻去哄,只是等着如果还是这般样子,再去。
阿大走后,单晏随又神思不定地用了几口,就放下不用了,他现在实在再无胃口。
今早他用的饭菜,比他以往克制用食时还少,并且少得不止一半。
然而腹中空空落落的感觉,还是不抵胸中空空落落来得重,自然就被忽视了。
单晏随一早上什么也干不成,凝视着虚空的一点,慢慢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阿大回来说出观察的结果。
但阿大没来,楚双仪的身影却印在格子门的纸上,等楚双仪客客气气地敲门时,单晏随看到了格子窗上那清晰的轮廓,他没发现他自己看到那剪影的时候忽地眼前一亮,快步去开了门。
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但他一见到楚双仪的脸心中的沉闷与阴霾便驱散了些许。
把楚双仪迎进门后,单晏随温柔地说话,一副生怕惊扰了她情绪的样子:“你想拿什么东西吗?”
若是问“你来是想干什么”,有点像烦扰对方,像赶人,于是单晏随只好琢磨着这样说。
而且楚双仪既然已经决定搬出,那么过来也定是来拿之前没有拿好的东西。
但单晏随不知道,楚双仪是要将她的私人物品全部拿走。
她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单晏随锁着的柜子。
“你也有这柜子的钥匙?”单晏随问道。
他之前没见过楚双仪开过,自己的钥匙也放在自己一向熟悉的地方,竟不知楚双仪也有配的钥匙。
“嗯,以前你给我配的,说我什么都可以动。”楚双仪淡淡道,提起过去,已经再无波澜,仿若心已死,情已绝。
单晏随看得心神恍惚,嘴一下子就迟钝了起来,只会看着楚双仪拿东西。
她翻找自己留下过字迹的东西,自己买下过的东西,最后才打开了零食的那一个柜子。
那个柜子单晏随第一次看到就没有翻过,后面渐渐就忘了这一格子的存在。
楚双仪拿起一个,在手里转了转,神色不明,过了一会儿,她看向单晏随:“这些放得太久,都已经坏了。又烂又重,我带不了,之后你让阿大帮处理了吧。”
单晏随立刻点了点头。
楚双仪将里面的零食都放到了地面,露出深处的东西,她手顿了下,淘了出来,塞到了单晏随怀里。
“这是何物?”单晏随问道。
“你自己打开便知,先前你送了我,但我不是很感兴趣,也没什么好刻的,留着你自己刻吧。至于那鹿形印章……你或者将铸有新字的铜片溶在底部,盖上原字,或者把整个铜件拆了溶掉重新浇铸,都随你。”楚双仪漫不经心地说道。
印章?
单晏随打开一看,发现果然是他做的小玩意儿,只是多了一两个,约莫是那两年里自己多弄的。
怪不得他找了几次都没找到,原来是放这里了。
然而即使遇到失而复得的喜事,抱着沉甸甸的盒子,他的心也沉甸甸的。
“差不多了,我明日再去京城采办些东西,后日便回家。”楚双仪将杂七杂八都放入一个布袋里,准备回房间再好好收拾。
后日便回?
那么快?
单晏随的心猛地便紧到不能再紧,嗫嚅了一会儿,他立刻说道:“可房间里还有那么多你的东西没收拾。”
楚双仪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哀沉:“你该不会以为那些都是我的吧?怪不得你之前整理了那么多出来,很多都是我跟你回来后,你自己非要买的,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她冷冷地说完,转身欲走。
“可我还没有准备好,不能那么快陪你回去。”单晏随立刻拦住。
楚双仪仔细地将打算都说出,一副心意已决、准备充分的样子:“我来你这之前已经和阿大说了,明日再去京城借个婆子一路帮忙,便稳妥了,我不需要你跟着我回去,也不想你再看到你。”
单晏随非常不赞同:“可我怎么可能不一起回呢?我父母和你父母……”
“和两家老人说事有我!”楚双仪侧身,漠然扫了单晏随一眼,声音坚定清晰,“至于你,拟好了合离书送过来就好,不劳烦你忧心了。”
单晏随呼吸急促了起来,在楚双仪欲走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胳膊。
楚双仪死死地看了他一眼,阴森森道:“你放开。”
单晏眼睛黑压压的如风雨欲来的阴暗天气,他抿唇摇了摇头。
楚双仪气笑了:“你这又是何故?我如此为你着想,为你省心,也原谅了你,不与你再纠缠,你不该开心吗?何故还来拦我?”
单晏随的眼睛霎时通红:“你别走。”他低哑道,“你太急了……”
楚双仪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了下眼,再睁眼时里面都飞着刺人的冰渣子:“我不过想通了罢了。就如同你刚醒时所说,有些决定一瞬间就可以做好,我同你一样,做好了决定,绝不后悔。”楚双仪望向前方虚空的一点,像是顿悟了一般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道:“你我因缘际会,因情缔姻,情缘既已两两错过,便各随各道,不相系属。”
各随各道,不相系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