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不由一笑,“陛下弄来的?哀家还以为是大野狼进来了呢。”
裴昭正接了手巾擦汗,见她在揉那兔子,“儿臣本想洗了再给母后送来,他们都说小兔子一洗就要生病,只好作罢。臭不臭?”
佳期有些鼻塞,但还是闻了闻,“是有点臭臭的。”
她的嗓子沙哑,裴昭不置可否,坐下来问道:“母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又病了?”
佳期脸色有些苍白,实则是腹中难受,无力地趴着,想了想,“总是没听陛下的劝,吃多了烤肉,有些积食。”
裴昭嗯了一声,又说:“太医说外感风寒,也是木兰山舒适不足,母后好好吃药,过几日回宫,好好养起来。”
大概佳期身子比从前强些,这次喝了那碗药,倒不像上次那样难受得翻江倒海,但仍是又疼又冷,好在还有个“外感风寒”的由头拿来糊弄旁人,也再不用去广施德泽,老老实实在寝宫窝着。
不过她肯放过别人,别人未必肯放过她。裴昭照例到她这里来用饭,女眷们便也三三两两到她这里“晨昏定省”。
连朱紫庾都来过几次,脚伤已经好了,笑盈盈轻巧巧的一个人,耳边垂着一对宝蓝的小宝石坠子,摇摇晃晃,非常漂亮。小宁捏住了看,“王爷送的?”
朱紫庾不说话,笑着把她推出去。
佳期已经不在意这个,并不难过,只是这里人来人往,她没办法,总是刚躺下又要起来,衣裳换了又换,生病比打仗还要累。
更不巧的是,她偏偏这个时候来了月事,虽然松了口气,但她一向虚寒,十分难熬,等到回銮长京那天,她索性床都起不来了,被青瞬拉着上了马车,一头栽进软榻,总算得了清净。
车里熏了她喜欢的佛手香,又软又甜,但佳期头痛,肚子也痛,小腹里又沉又凉,只昏昏沉沉趴着。裴昭来看过几次,她实在没力气应付,只好装睡,裴昭问青瞬几句,不好多待,也就下去了。
小灰兔子大概饿了,在马车里跳来跳去,先是撞翻了花樽,又是踩破了宣纸,末了跳到她跟前,狠狠咬了一口她的手指头。
佳期吃痛,轻轻“啊”的一声,偏偏兔子不肯松口,她睁开眼来,正见一只手轻弹了一下兔子头,迫使兔子松口,又拎着兔子耳朵丢到她后脑勺上去。
佳期的头被兔子蹬了一脚,头发也乱了,不由得伸手推了他一把,裴琅从善如流,顺着力道索性坐下了,抓了把松子吃,笑道:“兔子急了也咬人。”
他另一手掀开她的衣领,看了看她脖子上那道齿痕——上次他真是用了力,那甜丝丝的血气犹在齿关游荡,眼下伤痕未愈,他倒想再咬一口。
佳期打开他的手,拢紧领子,复又埋进枕中,疼得屏住气,一言不发。
裴琅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索性把手钻进被中去揉了揉她的小腹,佳期小腹里疼得一抽一抽,被他热烫的大手暖着,倒有些舒缓,不由得长出了口气。裴琅见她脸色苍白,笑嘻嘻说:“你那小青瞬,也是个大丫头了,别的没有,都不知道弄个手炉么?本王开恩,给太后找个妥帖人,太后敢不敢要?”
冬至
冬至
佳期还没有傻到让他在自己身边放眼线,不过无力回嘴,哑声道:“你怎么来了?”
裴琅“嘘”了一声,听了外面的动静,随即起身弯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奶贝子糖,把手抽出去,重又掩好被子,顺手把她那绺乱发理好,“太后既然嫌,本王这就走。”
马车门响了一下,他闪身出去,佳期留神看了一眼,才发觉这正是车马转角的路口,前后的人都看不到,难怪他敢上来。又过一阵,外面响起朱添慢等人的笑声,随即马蹄笃笃,渐渐远了。
佳期叫青瞬拿来手炉,塞进被子里,念头转了几转,始终觉得裴琅近日行迹古怪——朱添慢等人都是主张归政的,和摄政王本是水火不容,他为什么肯跟那些人混在一起?难道就为了一个朱紫庾?
可裴琅对朱紫庾分明并非外人看来那样,她心里最清楚。
直到车入长京,佳期也没能想明白。次日,她叫了青瞬来,“在外头找个妥帖的人,查查朱家在做什么。”
她素来器重青瞬,自然不止是要青瞬服侍,而是要青瞬做她的耳目。前些年前朝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她不好做什么,但又忧心裴昭,全靠青瞬去打听了,每晚睡前无人的时候,条分缕析地告诉她。
青瞬脑子十分活络,一点就透,听她这么吩咐,立刻问道:“娘娘疑心王爷要阻挠归政?”
佳期想了想,“不管王爷要做什么,陛下还小,郑皇贵妃的余党还在朝中,眼下也不是归政的良机。”
青瞬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