哉?
张三丰双目如电,直视赵敏,说道:「元人残暴,多害姓,方今天下群雄
并起,正是为了驱逐胡虏,还我河山。凡我黄帝子孙,无不存着个驱除鞑子之心,
这才是大势所趋。老道虽是方外的出家人,却也知大义所在。空闻、空智乃当世
神僧,岂能为势力所屈?你这位姑娘何以说话如此颠三倒四?」
赵敏身后突然闪出一条大汉,大声喝道:「兀那老道,言语不知轻重!武当
派转眼全灭。你不怕死,难道这山上余名道人子,个个都不怕死么?」这人
说话中气充沛,身高膀阔,形相极是威武。
张三丰长声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文天祥的两
句诗,文天祥慷慨就义之时,张三丰年纪尚轻,对这位英雄丞相极是钦仰,后来
常叹其时武功未成,否则必当舍命去救他出难,此刻面临生死关头,自然而然的
吟了出来。他顿了一顿,又道:「说来文丞相也不免有所拘执,但求我自丹心一
片,管他日后史书如何书写!」望了俞岱岩一眼,心道:「我却盼这套太极拳剑
得能流传后世,又何尝不是和文丞相一般,顾全身后之名?其实但教行事无愧天
地,何必管他太极拳能不能传,武当派能不能存!」
赵敏白玉般的左手轻轻一挥,那大汉躬身退开。她微微一笑,说道:「张真
人既如此固执,暂且不必说了。就请各位一起跟我走罢!」说着站起身来,她身
后四个人身形晃动,团团将张三丰围住。这四人一个便是那魁梧大汉,一个鹑衣
结,一个是身形瘦削的和尚,另一个虬髯碧眼,乃西域胡人。
张三丰见这四人的身法或凝重、或飘逸,个个非同小可,心头一惊:「这姑
娘手下,怎地竟有如许高手?」眼见若不随她而去,那四人便要出手,张三丰又
心想:「敌方高手甚众,这一班人又尽是奸诈无耻、不顾信义之辈。事已至此,
最好是能将这姑娘擒了过来,胁迫对方。」他正要出手,却听殿外一声高呼:
「朱武连环庄朱长龄,武烈求见张真人。」
屋中众人皆没有料到这时还有人来访,俱是有些愕然。
张三丰倒也听过朱武连环庄的名头,只不过这朱武连环庄地处昆仑,与武当
实在没有什么交集,不由想:「不知他们此时来武当有何目的?是友是敌?不过
目前的情形已经坏到不能再坏,是敌又有何妨?」他身性豁达,当下向俞岱岩点
了点头。
俞岱岩对旁边道童低语一句,那道童便走到门外,高声道:「恭请朱武二位
庄。」
屋中的气氛变的有些微妙。赵敏一时不知这所谓的朱武连环庄是什么来头,
便率众站到一边静观其变。
只见门外走进几个人来,当先两个中年男子环目一顾,双双走到张三丰面前,
恭敬的弯身行礼,口中说道:「晚辈朱长龄,武烈拜见张真人!」
张三丰连忙还礼:「好说,好说!不知两位庄大驾光临,未克远迎,还请
恕罪!不知两位庄有何事驾临我武当?」心中却想:「若他们是友非敌,倒要
让他们赶紧离开才是,免得被我武当祸累。」
朱长龄回道:「张真人,我两人今次来武当,乃是携伴小婿而来。」
张三丰一怔,心道陪伴女婿拜山的丈人倒是少见,但还是客气的问道:「不
知贵婿高姓大名?」
一旁武烈笑道:「我两人的女婿,张真人可是认识的。」
张三丰听的又是一怔,心道:「女婿还有两个人的么?我还认识?不知是谁
……也罢,赶紧将他们送走才是,免得殃及他们。」正想再客套一下就送客,却
见朱武两人身后走出一个高大的少年。
那少年走到张三丰面前,啪嗒一声跪倒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哽咽
呼道:「孩儿张无忌,叩见太师父,三师伯。」说着,转身又向俞岱岩磕了三个
头。
张三丰一搓耳朵,还道是听错了。少年已抱住他的双腿,声音呜咽,连叫:
「太师父!」
张三丰弯腰颤抖的捧起少年脸庞,果真是张无忌不假,虽然长大许多,眉宇
间却丝毫未变。
张三丰和俞岱岩不由惊喜交集,张三丰呵呵大笑,伸手将张无忌扶起,说道:
「好孩子,你没死!好,翠山可有后了。」
张无忌手被张三丰握住,忽然惊声道:「太师父,你可受伤了?」说着,连
忙将张三丰扶到椅子上坐下,接着将一股极浑厚、极柔和的九阳神功,从手掌上
向张三丰体内传了过去。
张三丰于刹那之间,只觉掌心中传来的这股力道雄强无比,虽因自己练功数
十载,积力深厚,来力尚不及自己内力的精纯醇正,但汩汩然、绵绵然,其势无
止无歇,无穷无尽,一惊之下,定睛往张无忌脸上瞧去,只见他目光中不露光华,
却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莹之意,显得内功已臻绝顶之境,生平所遇人物,只本师
觉远大师、大侠郭靖、神雕侠杨过等寥寥数人,才有这等修为,至于当世高人,
除自己之外,实想不起再有第二人能达此境界。张无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