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原本姓黄,家乡在南、南越州……左江镇……驮岭村,”久久用梦游一样的声音,恹恹的道,“镇里发生旱灾,村里人死了好多人,爹爹和外婆也死了,娘亲带我来晴州寻亲,但没有找到,我和我娘想回乡,没钱坐车,只能走路,然后迷了路,差点死了,青青去山里烧、烧香,刚好路过,救了我、我们,青青是好人,我们要报、报答她……”
“你打算报答柳家的恩情?”
“呃,青青和义父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怕吃苦,我可以帮义父看店,做生意……”
“你娘叫什么?”
“云、云娘……”
“你是不是很恨景琅?”
“景、景郎是谁?我、我不认识……”
……
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楚刀才停止询问,递了一杯水到久久的面前:“你一定很渴了,喝吧。”
久久说了很多话,确实很渴了,抓起水杯一饮而尽,而后发出舒适的叹息声。
楚刀见她精神了一些,也不再为难她:“多谢久久姑娘配合。久久姑娘先下去休息吧,需要的时候再请久久姑娘过来。”
久久显然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欲言又止一会儿后,她只问了一个问题:“我可以回去么?”
楚刀道:“所有人都必须留在柳府,不得出门,若有出门的需要,我的人可以代办。”
久久不吭声了,快步走出屋子。
然后,她被眼前无处不在的、冷峻肃杀的蒙面陌生人给吓呆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视线清晰,而她放目所及,无数的蒙面人除了沿着墙根站成一圈,似乎在“包围”柳府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手在柳府中来回巡逻,他们的目光无比冰冷和锐利,扫视着柳府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个角落。
虽然柳府上下和那些被“请”来的掌柜、伙计们都可以在府里自由行动,但显然,他们全部都处在蒙面人的监视之中。
单单是这种气氛就够吓人的了,谁敢大声说话、随便走动和互相议论?
因此,虽然柳府到处都是人,却是十分的安静,看起来很是诡异。
久久一时间也是心惊肉跳,低着头快步往后院走去,她不敢直视那些蒙面人,却又控制不住的打量四周,在心里思忖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总不会是柳府得罪了朝廷,朝廷在找柳府的碴或想灭了柳府吧?
还有,为什么那个姓楚的对她特别在意?问了她好多好多问题……
咦?她敲敲自己的脑袋,刚才楚大人都问她什么问题了?
她居然都不怎么记得了,大概是因为她太困的缘故吧,感觉是一边打瞌睡一边回答,答完就忘了。
不过,她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可以核实的,她就不信楚大人能找出她有什么大的罪过。
她走远后,一直在边上看着的福公公问楚刀:“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
在这么长时间的盘问过程中,“嫌疑人”喝过几次水,其中有一杯被下了某种可以致人意识不清、精神受人控制的药物,所以,正常情况下,“嫌疑人”在回答楚刀的问题时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但即使这样,考虑到犯人的狡猾程度,“嫌疑人”的回答还是很难让人相信。
“不好说。”楚刀摇摇头,“我现在就派人去核实她的说辞。”
说罢,他立刻召来一批探子,让他们根据问询“嫌疑人”的记录去一一核实。
在神机营核实出最终的成果之前,柳府里上上下下只能安静的呆着,甚至连讨论都不敢。
昨天晚上那些包围住柳府的大内侍卫已经全部转移到柳府内部,因此,从外面看,柳府除了今天特别冷清,几乎无人上门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至于柳府在晴州的各间铺子,却照常开着,只是都在神机营的监控之中。
柳浩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楚刀都调查到了什么,一整天都是心急如焚,在屋内转来转去,即使一夜未眠也无心歇息。
柳府的其他人则分别呆在各自的屋里,没有议论这场劫难,也没有出去串门,全都在静待朝廷的调查结果。
一等就是三天。
柳府三天无人出入,开始引起了周边街坊的注意,有人前来一看究竟,却连门都进不去,一概都被看门的家丁给火速打发了,如此,街坊们更觉得不对劲了。
于是,街坊们开始猜测和议论柳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论着论着,这事就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猜测和议论当中。
柳府毕竟是晴州首富,生意众多,平时就算不是门庭若市,各种访客也绝对是络绎不绝,突然之间闭门不出且缘由不明,不由得京城百姓们不担心:柳家不会是卷款潜逃,或是家里出了柳浩去世、家里遭劫、犯下大罪等等不能公开的灾难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跟柳家订的货、尚未结算的货款、典当在柳家当铺里的东西、租给柳家的土地店铺、柳府订的货等等,怎么办?
眼看都入冬了,大把跟柳府有生意和利益关系的人等着拿钱过冬和过年呢,柳府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全家岂不是惨了?
想到种种,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来,连楚刀都感觉到了压力。
但好在这时,核查结果如雪片般传到楚刀的手里。
楚刀翻阅着那一叠叠厚厚的核实结果,沉默,再沉默,不断沉默。
福公公从楚刀的脸上看不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