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听,不知道喊的是“羊”还是“娘”。
瑶光心头一暖,为了这笨拙的小人儿,她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哪怕是违背本心之事。
十日后,大军回朝,百姓夹道欢迎。随着大军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具上好的棺木。
“父亲——”棺木抬至江家,江氏子女哀嚎痛哭,犹如晴天霹雳。
“办得不错。”未央宫里,瑶光接见一身戎装的他,难得露出了笑意。
朱照业胡子拉碴,一张俊脸全躲在他那胡子后面,唯独一双鹰眼,又锋利又明亮。战争过后,他身上的杀气还未完全消散,让人不敢接近。
“总算不负太后所托。”他拱手回道。
“好,今晚哀家和皇上在宫里为王爷设了宴席,庆贺大军凯旋。”
“多谢太后抬爱,臣愧不敢当。”
瑶光走下台阶,踱步到他的面前,围着他走了一圈,道:“看不出来啊,原来战场真可以把一个人变得跟厉鬼一般啊。”
方才还是一来一往的官腔应答如流,转眼间,她走下玉阶,开口便不是好话。
他直起身子看她,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臣也算是为太后鞍前马后、尽心尽职了,怎么,太后这个时候倒是嫌弃起臣来了?”
瑶光站在他面前,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错,再添两笔堪比关二爷了。”
他眼底漾起了笑意,展开双臂,忽而一把抱起了她。
“啊——”她轻呼一声。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他抱着她转了一圈,怕她生气,又稳稳地将她放在地上。
她像是惊魂未定,张着嘴瞪着她,像是受惊的小鹿。
他喉头上下滚动,只觉得浑身热得不行,眼眶也热得难受,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块可以解暑的冰块儿。
“我得胜归来,你可高兴?”他注视着她问道。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自然。”
“不,我问的不是太后高不高兴,我问的是你。”他拽住了她的手,粗粝的手掌触碰到她柔软细腻的手腕,对比鲜明。
她微微一怔:“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去了。”他微微弯腰,一双虎目牢牢地锁定她,“比如,我是为了你才去的,你呢,有因为我回来而开怀吗?”
在他的注视下,瑶光的脸颊上不知何时飞起了两片红晕,像是喝醉了一般。
他忽然咧嘴大笑,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我——”她开口未言,他凑上前来含住她的嘴唇,重重一吮,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臣先回府换身衣裳,晚宴上见!”
瑶光停留在原地,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唇,然后再抚上双颊,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呵!
夜色来临,未央宫一片喜乐,君臣同欢,歌舞醉人心。
瑶光坐在上首,频频举杯,似乎是极为开怀。
朱照业换了一身常服,刮了胡子,又是一副高贵王爷的模样,他举着酒杯瞥了一眼高内,后者立马弯腰,将酒壶换成了梅汁儿。
“这酒味道怎么变了?”瑶光眯眼,双颊泛着红晕,眼前似有重影在打旋。
果真是醉了,连被人调包都不知道。
小石榴上前扶她:“娘娘,您醉了,奴婢扶您回寝殿吧。”
“醉了?哀家醉了?”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高内赶紧挥手,身后立马有人上前帮着小石榴将太后扶回寝宫。
朱照业起身,笑着道:“太后不胜酒力先行离开了,咱们接着喝,一醉方休!”
“恭喜宣王!”
“是啊是啊,大喜事!”
未央宫前殿热闹一片,后殿里,瑶光被小石榴扶着沐浴完,换了身轻薄的纱衣。
“娘娘,赶紧休息吧。”小石榴见她步伐蹒跚,赶紧上前扶着她,“您怎么喝这么多,平时不这样啊!”
瑶光着一身浅紫色的纱衣,和一件深紫色的抹胸,衬得肌肤如玉,美艳无双,连窗外的月亮都为她害起了羞。
“去,倒杯茶来,口渴。”瑶光挥挥手。
“好,奴婢先扶着您躺下。”小石榴道。
瑶光顺从地躺倒在床上,面色绯红,像是酿了千年的桃花酒,一眼便醉了世上人。
小石榴倒完茶水准备进去,忽然看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宣王?”小石榴瞪大了眼睛。
朱照业接过她手里的茶杯,道:“你下去吧。”
“这是太后娘娘的寝宫,您若有什么事明日再来,此时不合时宜——”
“下去。”他加重了语气,瞥向眼风也凌厉了起来。
小石榴咬唇,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高内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把将她给拽了出去。
“你做什么——”声音渐渐远去。
朱照业端着茶水进了内室,一屋子的酒香,闻一口便能醉人。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