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了身,又看她一眼。她略扬着脸迎着他的目光,然后嘴唇似动非动,哑然叹息一声,垂下眼帘。
黑夜就在外面,在窗外,在咫尺间。
他捡起她始终捏着白纸的手,轻轻一握,脸上又现出温和的微笑。
若干天后,音仪在系里碰见任赫。任赫有点诡秘地朝她笑笑,走过来,递给她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写着陈易先几个字。
通讯员让我交给你,怕耽误了。他边说,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陈易先来的一封信。她想也没想就打开看。
他简单重复一些和见面时大致类似的话,鼓励她继续写诗。
一页纸而已。他的字象被风吹落的水花。她的心头一阵温暖。
一抬眼,她发现任赫还在好奇地看着她。
我随便写点东西,给陈老师看了。他说可以介绍给一个人。
任赫两眼放光,羡慕地说:哇,梁音仪,没想到你还有文学才华,这下你可要出名啦!
音仪笑笑,说:我胆子有点小,还不知道该不该去。
她的确不知道。她对他感受过于深切,所以无法勇往直前。
她再也没去找陈易先。
又几个月后,音仪晚自习回来,正走到满月湖旁边的棕榈树下。月光如洗,把地上的石径照得发白。
她猛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个头不高,带着几分清高悠悠而行。
她的心一下子收紧了。
他就是陈易先。
她大气不敢出,心头交织着温柔,温暖和绝望般的痛楚。
她知道他将永远地这样,留在她的记忆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