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五味杂陈,说不上来。
皇上坐在桌案后,许久才回过神,喝茶掩饰自己的失态,“你说想嫁给顾越武?”
不是从母狼嘴里抢崽儿吗,塞婉公主可真敢想。
塞婉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塞婉仰慕顾五少才华,非他不嫁,还望皇上成全。”昨晚她想了一宿,长宁侯在安宁位高权重,几个儿子聪慧俊俏,这门亲事无论从容貌还是实力上来说有些门不当户不对,肯定会惹来诸多不满,但想要达成所愿,只有不要脸豁出去了。
一时之间,御书房内安安静静的,针落可闻。
皇上道,“你说仰慕他的才华?”
顾越武在科举中不够二甲进士,论才华,哪儿比得过新科状元,塞婉这理由,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塞婉被戳穿心思,脸色泛起了红晕,好在她人黑,不怎么看得出来,离她近的太后和顺昌侯老夫人以为她抹了胭脂腮红,没有在意,老夫人愣愣的问,“你不想嫁给冲儿?”
外边人说得眉飞色舞,煞有其事是怎么回事?
她儿子为了此事晕过去半夜才醒来,敢情是自寻烦恼。
“不想,塞婉自始自终仰慕的只有长宁侯五少爷,还望皇上成全。”说着话,塞婉双腿弯曲,跪了下去,这在安宁国来看是极大的礼数了,皇上皱了皱眉,没有立即回答她,“你先起来吧,和亲之事,容朕好好想想。”
顾越武的亲事他可做不得主,前两天从夏姜芙手里要来晋江阁姑娘的收入已经遭她记恨上了,再贸然下旨赐婚,怕又让夏姜芙指着自己鼻子骂,夏姜芙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文武百官的女眷,无不想和夏姜芙沾点亲带点故,不处理好了,他赐婚的旨意会引来所有女子痛恨抱怨,千夫所指。
这桩亲事,不好办。
面色同样不好看的还有老夫人,她心情复杂,为了梁冲的亲事,她一宿未睡,天一亮就来宫里找太后诉苦,结果是她自作多情会错了意,太丢人现眼了,此时知晓事情真相,她竟说不出是高兴多些还是生气多些。
“你想嫁进长宁侯府?”搭着老宫人手臂的太后幽幽出声,喜悦慢慢自嘴角蔓延开,凤冠垂着的流苏下,精明的双眼淌过喜色,上前扶着塞婉起身,慈祥道,“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眼力,顾家的几个小子生得俊美,气质出尘,与你甚配。”
太后看着塞婉黢黑的脸颊,只觉得大快人心,这门亲事,当真合她心意不过,她牵着塞婉,吩咐人赐座,温声道,“听说你和他们同去西南又一路回京,是不是路上有了......”
“母后。”皇上听出太后的引诱之意,出声打断了她,“长宁侯训子甚严,教子有方您是清楚的。”
听太后的话,明显想撮合二人不惜引诱塞婉说些败坏名声的话,传到夏姜芙耳朵里,撕破脸也会问太后讨个清白和公道,要是那样宫里别想安宁了,他不得不提醒太后说话谨慎些,落下口实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微微一笑,越看塞婉心头越是满意,握着塞婉的手,仿佛疼爱晚辈的长辈,夏姜芙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挑儿媳妇的眼光极高,要是娶个这么丑的儿媳妇进门,不知道夏姜芙夜里会不会被吓醒。
能给夏姜芙添堵,她无论如何都要促成这门亲事。
皇上哪儿看不出太后的心思,看着塞婉,声音沉沉道,“安宁国的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会将你的意思转达给长宁侯夫人,应不应,端看长宁侯府的态度了。”
老夫人听着这话不乐意了,她孙子和亲是两国大事,利国利民,搁长宁侯府就是父母之命了,皇上这心思都快偏到沟里了吧,越想越不得劲,她捏着帕子,一字一字道,“和亲是为了巩固两国友谊,说起来,南蛮投降全靠长宁侯的功劳,他的儿子娶塞婉公主,想必南蛮人心服口服,这桩亲事挺好的。”
皇上看了眼老夫人,从座位上站起身走了出来,岔开了话,“您怎么有空来宫里了?”
这会儿想起她来了方才干什么去了,老夫人心下不满,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和善道,“许久没进宫来瞧瞧了,年纪越大,越怀念以前的日子,你父皇在的时候,隔三差五会请我入宫进膳,仔细想想,都好多年了啊。”
先皇登基时的战乱,他继承皇位时的动荡,牵扯进来的皇家人大多处置了,老夫人不理朝堂事,明哲保身,闭门不出,先皇夺嫡时她却出面相助,先皇念着她的好,赐予了梁家顺昌侯的爵位,顺我者昌,是先皇对老夫人的感激以及承诺。
“父皇常说是您救了他,走前都还念着您的好,您想进宫了派人说声,朕安排轿子接您。”如今整个安宁国,老夫人辈分算是最高的了,顺亲王在她跟前都要毕恭毕敬唤声皇姑姑,何况是他,辈分又矮了一截。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这把年纪,走哪儿都是老祖宗,众人必须要捧着供着,时不时出来溜达圈还成,次数多了,晚辈们就该嫌弃了。
“你父皇是明君,你也是,百姓安居乐业,京城风气好,都是你的功劳。”老夫人实话实说,萧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