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自幼父母缘薄,胎里带弱, 四岁时舅舅外放蜀地为官,外祖母怕她身子弱不堪忍受,将她留在了京里,舅舅和舅母一去就是十年, 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四个子女, 自幼长在祖母身边的明珠表妹与亲生的父母和弟妹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只与他一个人好, 时常因父母与弟妹的亲近暗自垂泪,外人瞧表妹风光, 哪里知道表妹内心的苦呢。
后来表妹进了宫, 虽得陛下垂怜却也是每日风霜刀剑严相逼, 生怕多走一步路,说错一句话,战战兢兢才有了今日。
至于婉儿妹妹——
镇南侯夫人悍名在外,镇南侯膝下五女二子只有婉儿妹妹一人是庶出, 婉儿妹妹在家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这次跟那人一起回了镇南侯府,也不知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下人挤兑嫡母苛待。
他翻来覆去的想, 辗转反恻,深深后悔自己未曾拦住那人,不让她回镇南侯府。
可事到如今若是接她回来,岂非是默认了她是对的?要委屈了表妹?
左边是表妹,右边是婉儿,贺兰永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撕成了两半,难受异常。
就在他最难过的时候,一个穿着月白褙子的女子端着一盅汤水走进了他的卧房。
他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本欲发作,见到那女子之后容色稍缓,“豆绿,你怎么来了?”
“奴婢听说侯爷身子不舒爽,晚膳都未用几口,特意煲了侯爷最爱喝的鸽子汤给侯夜做宵夜。”窦姨娘柔声说道,她年岁已大,姿色也不十分的出众,更没有明珠表妹的影子却能拿到管家权,成为跟在贺兰永身边最久,最得看重的女人,靠得就是善解人意。
贺兰永瞧着汤盅叹了口气,“唉,现在我就是吃龙肉都不香。”
“侯爷可是为了贵妃娘娘的礼单烦忧?”这侯府各种消息传得极快,窦姨娘自然知道贺兰永和那个假夫人为了给贵妃娘娘的礼单的事大吵,假夫人带着妹妹回了侯府。哼,还是侯门千金呢,跟乡野村妇没有一点儿区别,夫妻吵了架就知道往娘家跑。
“唉……人常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人娶错了妻一样……”贺兰永觉得这些年挺“委屈”的,因为一个娶错的女人,时常被人指指点点宠妾灭妻家风不正。
“依奴婢看这次夫人做得对。”窦姨娘此言一出,贺兰永惊讶地瞧着她,“豆绿,你何出此言啊?我对表妹的一片心,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吗?”
窦姨娘放下汤盅坐到他的身侧揉着他的肩膀,“侯爷,正因为奴婢知道您对姑娘的一片心,才会说您做得不对。世人古板最重嫡庶,您给娘娘的礼单比给皇太后的还贵重,皇太后若是知道了,会怎么看您?怎么看姑娘?她若是对您对姑娘不满,只需轻轻一句话……”
是啊,当婆婆的收拾儿媳妇还不容易吗?
贺兰永急了起来,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可这些年侯府的礼都是这般送的啊。”
“过去咱们还没出孝,这般送也没什么,出了孝了可就不同了……”窦绿轻声说道,“依奴婢看所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您要是真心疼姑娘,大可以在单给姑娘的礼物上做些手脚,多塞些钱物进去……”
“钱?表妹素来不爱那些阿堵物……”
窦绿简直想要晃晃贺兰永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在家里面尊贵非常的当大小姐的时候当然可以不爱钱,进宫当了妃子哪有不缺钱的?若非如此姑娘怎么会派人捎信让她提点贺兰永呢?“唉,姑娘不爱,可宫中内侍哪一个不是无利不起早的?莫说是姑娘,就是皇后娘娘支使他们也要拿银子,现如今两位皇子和公主渐渐大了花销一天比一天大,蓝家那边您也是知道的,几代都是清贵的文官哪有什么家底,更不用说姑娘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要嫁要娶,夫人哪舍得掏空家底给姑娘,姑娘在宫里苦啊。”
“表妹为何……为何从不与我说?”贺兰永一想到表妹在宫里因无钱受内侍的欺负就觉得心疼难忍,“我定尽我所能让表妹不受委屈。”
窦绿心道这个棒槌终于被说通了,外人皆道贺兰永惊才绝艳,岂知他于内务上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可就是这绣花枕头却是姑娘和她最大的指望,“姑娘哪里肯与您说呢?就连我也是前日遇见了姑娘宫里的郭公公这才知道了娘娘的苦楚。姑娘一直惦记着您出孝之后替您谋个好差事,让您尽展所学。”侯爷啊,您可要争气啊,您争气了,姑娘才有稳定的大金库,在朝里才有得力的外援,我也才能有好日子过啊。
“表妹……表妹一直惦着我……”贺兰永搂住窦绿,“豆绿,我对表妹的一片心只有你能懂,也只有你能听我诉说……”
“侯爷,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也要多心疼自己,这鸽子汤是奴婢亲手熬的,奴婢喂给侯爷喝。”豆绿又端起了汤盅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贺兰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