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浪太大,他们和我分开了。」谢艺用膝盖顶住易彪
的小腹,让他把水吐出来,一边伸手在云苍峰背脊上飞快地推拿敲打。
程宗扬喘了几口气,转身又往水下潜去。谢艺喊道:「做什么?」「祁老四
还在下面!」谢艺叫道:「没用了!」祁远这一路帮了自己不少忙,可以说如果
没有他,自己肯定走不到这里。程宗扬道:「是死是活,我也要去看一眼。」吴
战威抡了碍事的衣服,沙哑着喉咙道:「你歇着!我去!」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
:「抱好你的竹竿!照顾好云老哥就成!」谢艺把云苍峰递给已经缓过气来的易
彪:「我和你一起去。」两人并肩潜到水下,程宗扬才发现谢艺水性不是一般的
好,几乎没看到他怎么动作,就箭矢般朝水下的竹楼游去,速度比自己快了一倍。
程宗扬屏住呼吸,在水中竭力睁大眼睛。靠近竹楼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
影——朱老头两手抱着一只中午吃剩下的大海螺,以狗刨的姿势在水中扑腾着,
两条腿一刨一刨,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裤子都快被蹬得掉下来。他狗刨一会
儿,把海螺抑在睑上喘两口气,然后再接着玩命地狗刨,速度居然也不慢。
祁远那句话,这老家伙黏上毛就是活猴。这么大的水居然也没淹死他。程宗
扬正闷得难受,擦肩而过的时候伸手抢过海螺,一口把里面的空气吸尽,然后伸
出四根手指,朝朱老头比了比。
朱老头一睑心痛地抢过海螺,不管三七二十一扣在脸上,一只手朝程宗扬胡
乱摆了摆,表示自己没有见到祁远。
这边谢艺游鱼般钻入竹楼,片刻后那点灯光一闪,被他拿起来,然后朝楼下
游去。
如山的海浪涌来,重重扑在礁石上。一群入神情委顿地躺在岸上,浪花倾盆
大雨般洒在身上,却没有谁愿意挪动半步。易彪呛得最重,他肺部受了伤,虽然
肚里的水已经吐干净了,却不时咳出血丝。相比之下,云苍峰还算幸运,只灌了
一肚子的水,昏迷了下短时间,醒来后竟然没有什么大碍。
在海浪中折腾了几个时辰,众人都已经精疲力尽,这会踏上实地才感到害怕。
居住在海边,涨潮并不意外,但这样全无预兆地突然涨起两丈高的潮水,完
全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不久,苏荔与武二郎二叫一后浮出水面,身后正好一个大浪打来。武二郎张
臂抱住苏荔,弓起背脊,若无其事地承受住海浪一击,顺势落在岸上,动作干净
利落,引得几名花苗汉子都竖起大拇指。
苏荔从他肩间挣开,一边拧着湿淋淋的长发,一边抬头望着天际的明月,过
了会儿才蹙眉道:「今天是十六吗?」武二郎连忙道:「十七。」整个白天,碧
鲮海湾都一片安详,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海风……让他们误以为这些建在海边的
竹楼十分安全。没想到入夜后潮汐会突然猛涨,睡梦中的人们甚至来不及逃避。
经历过南荒的毒蛇和沼泽之后,商队却在这貌似平静的海湾遭受了进入南荒
以来最惨重的损失。全无准备的他们在短短一刻钟之内就被潮水吞没,包括朱老
头在内,最后逃生的只有一半。失踪者除了云氏商会的四名护卫,还包括白湖商
馆的祁远和石刚。「早该想到的!」朱老头嚷嚷道:「都不想想,要不是这么大
的浪,咱们隔着几十里能听到?」
这老家伙命好,刚冒出水面就遇到赶来的凝羽,等程宗扬回到岸上,他已经
捧着刚煮出来的汤汤了半碗。朱老头这会儿得了便宜还卖乖,顿时引起众怒,众
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老家伙,毫不掩饰的露出怒意。
朱老头明显感受到这些目光的压力,他小心地蹲下来,强撑着小声道:「咋
了咋了?」「朱老头,」程宗扬沉声道:「你明知道会有这么大的潮水,还让我
们住在海边上?」
朱老头咽了口吐沫,哭丧着捡道:「天地良心啊,我可不是故意的。谁会想
到这熊地力潮水会这么大?不信,不信你问云老板。」云苍峰神情萎靡,慢慢说
道:「满月时,潮水通常会大一些。可这样大的潮水……莫非是大潮?」朱老头
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每隔十八、九年,就有这么一遭大潮。这次咱们可算来
着了,两三丈的潮水,天底下哪儿找去?」朱老头说的大潮是天文大潮,太阳与
月球引力形成一线,使潮汐猛涨数倍,一般隔十九年出现一次。
「上次大潮是十六年前,时间还没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