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小雪在王丽的背后朝我做鬼脸。
“哦,”我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
“你这表妹可真不简单,还会做糖醋排骨!”王丽指了指餐桌上的菜,“我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呢?”
“是吗?”我又茫然应了一句,慌忙走进洗手间。我一边用冷水洗脸,一边努力使自己心绪平静。
“子昊,快洗手出来吃饭吧?”王丽在外面喊道。
这顿饭吃得我浑身不自在,我时刻处在戒备状态,生怕一不小心说漏嘴,被王丽觉察到什么。
吃完饭,我沉著脸对小雪说:“没事早点回去吧,你平时那么忙,还不回去好好休息?”
小雪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小雪走后,王丽整个晚上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论小雪。
小雪的皮肤长得真白……
小雪这丫头真聪明……
以后有空叫她常来咱们家玩吧?她在新加坡也没有什么朋友……
“哎,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在新加坡还有一个表妹啊?”王丽切入正题了。
“咳,就算是表妹吧,也不知道我妈他们家的什么表姐还是表妹的以前移民到香港,后来又移民来新加坡了。”我若有其事的敷衍着。
“哦,是这样啊,”王丽点着头,“她好像也很喜欢你啊?”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有点亲戚关系罢了。”
“她真的像个小人精……”
是啊,这个小人精怎么就想起来突然跑到我的家里,也不打声招呼!我整夜都没睡好,一直在想以后该怎么办?
从那天起,小雪几乎每个周末都来我家,她依旧扮演著我表妹的角色,而且演得很逼真。王丽倒也越来越喜欢小雪了。
每次小雪来的时候,总是穿著很时尚的衣服。
“小雪,你这衣服就不能穿得随便点?”我常常忧心重重地提醒她说。
“嗯,这不是来表哥家嘛!”小雪总是诡秘地笑著回答。
“子昊,你别老土了,现在的女孩,哪个不追求新潮时髦啊?”王丽也总是护著小雪。
我常想,如果王丽知道小雪不是我的表妹,而是我的情人,不知道王丽的反应会怎样?这件事像一块心病常让我坐立不安。
早上临出门时才知道已经不下雨了,而且天气好得一塌糊涂,开车经过薛尔斯桥,在桥上望见遥远处的鱼尾狮和更远处的海面,那里披了一层溢彩流光的金色;阳光是如此满满地泻下来,隔着车窗手臂都被晒得生疼。谁知道晴到极点后可能又会是雨天了。也许世事都是如此吧,比如月的圆缺,又或者是人的境遇?
一如既往地驾驶我的奔驰e2oo上下班,习惯地打开车里的收音机听,随意地转换着电台,听dj们按着他们的风格播着他们喜欢的歌曲。自己也的人吧,却真的是很少买cd和磁带,倒是偏爱不经意间听到电台里播上那么一两,不经意间,心变灵动了。很少知道歌曲的名字和唱歌的人是谁,至于播歌的人,就更是懒得去问了。
真是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听到这首歌曲,曲调的旋律很熟悉,英文的歌名一时间不记得了,却是知道,它的中文名是:红叶斜落我心寂寞时。
听此歌时,正望着窗外满眼的绿,心里思忖着:现在北京正是红叶如火的秋了。有时候,有时候世事真的很奇妙,冥冥中的安排,不能不让人为之叹息。
下了车从停车场去办公楼经过一条小径上的时候,耳畔似乎还回响着那支歌的旋律,恍恍惚惚间,就看见了它……一片红叶,静静地躺在路边的一个小水洼里。其实严格说来,它只是半片红叶,因为它的一半是红色,另一半只是金黄,却,仍然足以让我呆立。
慢慢地弯腰拾起它,放在掌心中端详,雨水的清凉丝丝渗透蔓延。再环顾四周,深深浅浅的绿漫无边际,而眼前,却分明有这么一片并不完全的红叶。刹那间深知道:在这个异国的炎热夏日里,她是坚决要从记忆中走到我的面前来了。
既然往事如潮无法阻挡,那么,还是闭上眼,再细听她唱一次那支歌吧……
依稀便回到了从前的那个晚上,舞台上,高高瘦瘦的她,一脸的肃寂,正用她的整个身心,在唱着那支歌:红叶托雨丝,飘忽到此,斜落我心寂寞时。
和你爱到此,方会知……
禁不住眼角有清清的泪淌下来,就如同当夜舞台下的我,望着太冷太孤寂的她,心隐隐地痛。树叶红了,还有再绿的时候,那么,被伤过的人的心呢?还会愈合如初吗?
人真的是很奇怪,我们其实天天都在做着傻事。感叹流逝的,漠视拥有的,渴求未知的几乎成了定律。所以我们总是后悔,总是挣脱,总是追求,总是不满足今天而为明天活着。林子昊啊,原来你也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你感到寂寞,是因为你还在留恋昨天的浮华,你还在梦想明天的辉煌,惟独你没有好好思考,今天该怎么过?
到了办公室,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得把客户的索赔要求转移给生产厂家,一番称兄道弟、唇枪舌战之后,才商定在与工厂的付款额中扣除索赔金额。立刻准备好相关的书面协议,让秘书传真出去之后才松下一口气。电话不断,脑袋一刻不停地运转,轰隆隆地响。
拉开百叶窗帘,阳光倾泻进来,我有片刻的眩晕,这是在二十八层的写字楼上,外面高楼林立,挤满和我一样拼命工作的可怜虫,骂着别人或者被别人骂,承受压力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