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个女人,在没生病的之前,应该是个美人。
李慕凡到病房配套的洗手间拧了一把热毛巾,细细的帮这个女人擦脸,就像
在精心呵护一件艺术品,避免它蒙尘受污,他一边擦一边道:“知道吗?她年轻
的时候,甚至比你现在还要漂亮,是一个前途无量的舞蹈演员,有著非常出色的
身体条件和领悟力,别人跳几十次还需要纠正的动作,她两三次就可以做的很美
……可以这麽讲,如果没有我爸爸,她甚至不会考虑结婚和生育,一辈子只热爱
跳舞──她就是给了我生命的女人,我的母亲,名字叫艾凡,所以我的名字里也
有个‘凡’字。”
孙俏静静的听著,李慕凡又拿出润唇膏在她唇上点一点,让她看起来有些光
彩,然後接下去说:
“当时我爸爸也是拼命把她弄到手,疼得跟宝贝似的,让她在不到2o岁的
时候就生下了我,破灭了当一个舞蹈家的梦想,但是她说她很幸福,因为她有一
个好丈夫,还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好丈夫也会变心,
也会找二奶……因为政治生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所以各种各样的诱惑接踵而
来,为了得到他一个有份量的签字,费尽心机要爬上他床的女手再
到主持人,於是,流水似的年轻女人站到母亲的面前,其中有一个叫白蔚雅的,
特别有心计,会拿人,给我爸爸默默做了两年情妇,看似不争名不图份的,背地
里小动作却不断,她对做情妇不满足,她想取代我的母亲,做风光无限的部长夫
人,她从讥讽、嘲弄,到向我妈妈示威、撒泼、打电话辱骂,没完没了的换著花
样折腾,害的我妈妈一接电话就紧张,都快成了精神病,有一次,我妈送我到学
校,然後开著车去买东西,路上又接到这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我猜想她当时一定
非常激动,所以弄混了刹车和油门……”李慕凡说到这里有点激动,孙俏看到他
背过身去,半天也没有转过来。
孙俏的心霎那间变得异常柔软,酸酸的竟然很憋闷,那个道貌岸然的李淮仁
居然是这种货色,让野女人把发妻害得这麽惨,她不知道她躺在这里多久了,但
是一定够久了,久到她的两腮都已经深深的塌陷下去,胳膊细得可怜,手背上布
满针眼……
“李慕凡?你还好吗?”她轻声问道。
他一下子转过来,狠狠的抱住孙俏,抱得她背脊发痛,道:“孙俏,我恨这
些虚荣厚颜的二奶,我真的恨!”
孙俏拍拍他的背安慰,李慕凡扣住她,埋首在她的发间,她感觉一滴液体流
进衣领,烫著她的皮肤,似乎有千金重,再顺著毛孔滴到她心里,沥沥的升成阴
霾的天空,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而他接下来的话,却更让她窒息。
“孙俏……你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个可怜的女人争丈夫,我爸爸不适合你,他
太复杂了,有许多你不知道的过去和故事……你可以做她的儿媳,她喜欢漂亮的
女孩子……”
“你……”原来他还是这麽想的,他根本还是不相信她。
“你听著,不管你以前怎麽想的,怎麽做的,那时你不认识我……”他捧住
她的小脸,眼圈发红,但是眼神坚定,“还是做我的女朋友吧,我爸爸能给你的,
我也可以。”
孙俏一把推开他,眼睛里盛满悲哀,道:“你既然觉得我厚颜、虚荣,是你
最恨的那种女人,干嘛还想要我?”
“孙俏,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超出我自己想像的喜欢你。”
她的看著他逼近,往後退去,摇著头嘲笑,“李慕凡,我可怜你,可怜你。”
一个连爱人都不肯相信的男人,居然还口口声声谈爱,这太可悲了。
“孙俏,你还要我怎麽样?”李慕凡用手指头梳著发顶,一脸烦躁,这个女
人怎麽这样敏感,他明明是在示好,她居然有台阶都不肯下来。
“是你要我怎麽样才对!”孙俏的声音也大起来,“你qiáng_jiān我,伤害我,折
磨我,软禁我,你还要我怎麽样?!”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们不吵了。”李慕凡冲过来搂住她,孙俏拼命的挣
扎,又踢又打,咬著他的胳膊,又听他说,“我妈妈在呢,她感觉的到,我们不
要吵架,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
“不可能了,李慕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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