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翠低声地说了句虚伪,冲着坐在对面的大儿子孟振声使了个眼色,咳嗽一下,柔声道:“振声,还不给你孙伯伯敬杯酒,上次你在京城闯了祸,要不是你孙伯伯帮忙,哪会那么容易了事,别学你爸爸那么没良心,老古板一个,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孟振声赶忙端起杯子站起来,大声道:“孙伯伯,上次多亏了您啊,不然我可就在京城栽了,您这次能多呆几天吧,我带您四处转转。”
孙茂财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两人轻轻碰了杯,孙茂财喝了一小口,而孟振声则是一饮而尽。
这时孟超的脸上稍稍有些挂不住,也就开始健谈起来,一时酒桌上谈笑风生,气氛比刚才要融洽得多。
饭毕,服务员端上来果盘,汪小翠见孟超使过一个眼色,忙带着一对儿女推开侧门,走到对面的小包里看电视,而孟超和孙茂财先后坐到包间西侧的沙发上,两人开始轻声交谈起来。
孟超拿起一牙西瓜,递给孙茂财,低声道:“于老身体还好吧?差不多两年没露面了。”
孙茂财笑了笑,点头道:“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这两年把烟都戒了,每天早晨五点半准时起床晨练,他常说,退休之后比的就是谁活得更长久些。”
孟超听后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放在茶几上,抽出一根来,拿在手中慢慢捻动,低头沉思半晌,才把那支烟稳稳地架在指间,‘啪’地一声点上火,皱着眉头抽上一口,嘴边冒出缕缕青烟。
孙茂财把身子向后靠了靠,瞟了孟超一眼,轻声道:“吴老现在身体怎么样,听说去年身体不大好,去美国治疗了小半年,没什么问题吧?”
孟超摆手道:“吴老现在的身子骨比我都结实,据说每天能打上两三个小时的网球,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不劳老同学挂念,倒是听说华中水灾的那件事情还没了结,上面陆陆续续还要处理一批人,春雷书记家的小三是在华中吧?怎么样,会不会有问题?”
孙茂财轻轻拍了拍大腿,摇头笑道:“没事,他能有什么事情,垮塌的水库是在他去之前就建成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孟超听后扳着面孔点点头,弹弹指间的烟灰,微微皱起眉头,不再说话。
孙茂财望着茶几上的杯子道:“这次华中换将,我以为孟兄会再进一步,没想到吴老竟然把石崇庆推了上去,这个决定真是让人难以理解,我一直以为孟兄的才干远在他之上。”
孟超听后眉毛不经意间颤动几下,随后微微一笑,恢复如常,摇头道:“老同学,那是组织上的决定,吴老的意见只不过是作为一种参考,我们专心抓好工作就是了,其他的事情组织上会考虑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个人的进退算不上什么。”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孟超忽然把话锋一转,低声道:“茂财,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下。”
孙茂财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就是微微一怔,忙倾过身子,神情凝重地道:“你说。”
孟超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拿出一封信,丢在茶几上,不再说话。
孙茂财把信封拿起来,从中抽出几页信纸,仔细地看了过去,看完后把信纸放回信封里,表情也变得冷峻起来,沉思半晌后才道:“此事非同小可,还需要等我回京城之后才能给你答复,不过孟兄你要小心些,不要被对方察觉到,他家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小心打狗不成反被咬。”
孟超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轻声道:“茂财,思来想去,也只好把这张牌打出去了,这件事情你务必要帮忙,别忘了三年前那档子事,我可是出过力的,你总归要还我个人情。”
孙茂财点点头,拍着大腿摇头道:“那到是,但这件事情的确很麻烦啊……”
孟超皱着眉头狠抽上两口,把半截烟头掐灭,用力地在烟灰缸里捻了几下,低声道:“别卖关子,有话直说,我知道你做事向来不肯吃亏的。”
孙茂财微微笑了下,附在孟超耳边低声耳语几句,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孟超听后沉默半晌,最后总算下定决心,点头道:“我月底前抽时间跑趟上海,你那边也要跟于老吹吹风。”
“应该没问题。”孙茂财说这话的口气很是轻松随意,但孟超当然能听出其中的分量,紧锁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你这只老狐狸,越活越没出息,总是爱占便宜。”
孙茂财笑了笑,面色轻松地道:“对了,孟兄,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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