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后似乎也看不过去了,肃着脸呵道:“都给本宫安静些!怜嫔还在里面躺着呢,你们若真是心痛,一会再进去和她说,现在不要耽误太医救人。”
“是。”众妃低头应诺。楚锦瑶也不再询问,而是将目光投注到下垂的挂帘上。
人间的际遇真是让人唏嘘,楚锦瑶前一刻还在欢欢喜喜给楚锦娴的孩子缝小衣裳,然而现在就得面对另一个小生命的逝去。民间有句俗话叫七活八不活,意思是一旦早产,七个月的孩子能活下来,但是八个月反而不易成活。怜嫔如今,正好是八个月。
楚锦瑶心里很是痛惜,她和怜嫔相交甚浅,但同为女人,楚锦瑶很是希望怜嫔能保下自己的孩子,母子平安。她上次在花园里遇到怜嫔时,怜嫔眉宇间依然有浓浓的惶然谨慎,但是提起肚子里的孩子时,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嘴边的笑也带着发自内心的温柔。那时她们还说起了楚锦娴,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月,楚锦娴平安生下一个小男孩,而怜嫔却躺在里面,生死不知。
宫殿里的气氛十分凝重,突然内室的帘子一动,一个太医出来了。太医见了小齐后直接下跪,头也不敢抬地禀报道:“禀皇后娘娘,臣等无能,没能保下小皇子。”
屋里的女眷都低低惊呼一声,丽妃用手遮住嘴,问道:“怜嫔这一胎是个男孩?”
“是,臣拼尽毕生所学,提早把小皇子引产出来,可是小皇子出来时脸色发青,已经气绝了。”
楚锦瑶听着面露不忍,沉沉地叹了口气。小齐后念了句佛,训斥了太医两句,就说:“看来是这个孩子和皇上无缘,我们也强求不得。蓝玉,去把这个消息传给皇上吧。”
蓝玉领命去了。怜嫔出意外后没人敢通知皇上,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孩子彻底没了,小齐后这才让人把消息告诉皇上。里面的怜嫔似乎也听到宫女禀报是个皇子,里面的声音顿了顿,立刻爆发出一阵痛彻心扉的哭声。怜嫔的哭声传到外面之后,众人都低头垂眼,没人说话。
小齐后坐了一会,愤怒地拍了下扶手:“皇上子嗣稀少,至今膝下不过三个皇子而已,眼看四皇子已经八个月了,马上就能平安出来,在这个关节眼上竟然会流产。太医,本宫问你,怜嫔好端端的,如何会流产?”
几个太医诚惶诚恐地跪下,声音都在抖:“回禀皇后娘娘,怜嫔娘娘怀胎八月,之前的胎象又很稳固,并无早产之兆。如今突然流产,恐是外力所致。”
外力所致?
在场的都是宫廷里的人精,哪里不明白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其实八个月流产本来就很奇怪了,这么大的月份滑胎,动手的人这是要让孩子和大人一起去死啊。
楚锦瑶听懂了,但是在这种场合她十分慎重,并不肯多说话。小齐后听到太医的话后越发愤怒,她挥袖将桌子边的杯盘全部扫到地上,瓷器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楚锦瑶站着没动,而身后的丫鬟立刻跪下,低头屏气。
小齐后阴沉着脸,目光如同火炬:“竟敢谋害皇嗣,简直是胆大包天。无论是谁动的手,若是让本宫查出来,本宫决不轻饶。”
小齐后一声令下,立刻让人去搜查可疑的东西。怜嫔是宫女出身,她出身低微,晓得自己这一胎凶险,所以平日十分小心。熏香这类容易出问题的东西早停了,安胎药必要拿回自己宫里煎,平时吃的喝的,但凡入口的东西都再三核查,实在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怜嫔已经足够小心,小齐后让人在宫内查,并没有查出任何端倪。楚锦瑶站在一边看,实在是忍不了了。
“皇后,怜嫔刚刚流产,现在正是体虚需要静养的时候,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搜查,是不是会惊扰怜嫔休息,好心办错事,反而害了她?”
怜嫔这么高的月份流产,现在想必元气大伤,小齐后这乒乒乓乓,又是翻东西又是提审的,是想帮怜嫔还是想让她死啊?楚锦瑶和怜嫔交情不深,可是她的姐姐也才刚刚生产,无论出于什么角度,楚锦瑶都看不过小齐后这种行为。
小齐后瞥了楚锦瑶一眼,似笑非笑:“本宫是为了给早逝的小皇子伸冤,怜嫔作为小皇子的生母,想必也想知道是谁害了他。太子妃一反常态地阻拦本宫查明真相,这是何意?”
“我自然也想查明真凶。孩童何其无辜,竟然有人对孩子下手,还妄图一尸两命,同时害死怜嫔,这种人早该有报应了。若是能抓到这个人,自是大快人心,六宫同庆。只不过,逝者已去,怜嫔已经失去了孩子,我们总该替她的身体想一想。这样大张旗鼓,恐怕还没找出来真凶,怜嫔就先被惊扰地受不住了。”
楚锦瑶这一番话夹带了很多,小齐后听到“报应”两字,眼神微微变了变,可是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还不等人发现,小齐后就又掩饰好了。但是楚锦瑶一直注意着小齐后,她眼尖地发现了小齐后的变化,楚锦瑶立刻确定了,这一次果然少不了小齐后的手笔。
其实楚锦瑶早就起疑了,小齐后今日很是反常,她平时最是注意仪态和名声,怎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发怒,还做出将茶杯扫到地上这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