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考虑过姜禾的愿不愿意,她就是不愿,也非如此不可。
刚刚清醒过来的姜禾,发现真的是义父,活着的,就在自己身边。来不及欢欢喜喜地喊一声义父,就已经被这句话问得懵住了。
原来义父早就舍弃她了,还迟迟不肯相告。沉浸在被舍弃的情绪里的姜禾,忽然摇头,不不,这一定是梦。我要回去,回去。
姜迟见姜禾几乎救要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走出来,临门一脚,却又跌落回去,心底一声叹息,语气却冰冷严肃,“姜禾,想想年城人。”
“假的,都是假的。你骗我,你不是义父。”头又痛了起来,姜禾疯狂地在雪地里跑了起来。
情形顿时掉了个个,姜禾在逃,姜迟在追,还时不时抛出几句刺激姜禾的话。
“你就是被舍弃的。”
“生来注定,无法更改。”
“你被父母抛弃,之后还会被天下人遗弃。”
姜禾披头散发,几近崩溃。一会想逃,一会又想毁了这一切。目露凶光,一招接着一招,打向四周。似乎只有周身无人,自己才是安全的。
忽然响起一道轰隆声,雪崩了。姜迟瞬间消失,姜禾浑然不觉,满脑子嗡嗡作响。
发足狂奔,到了前面那座山就好,可等真的到了,她又望向了另一座。恍恍惚惚,不断追逐,群山隐隐响起了呼唤声,仔细一听是:姜禾。
“姜禾!”又换了一声。
姜禾是谁,唤她的人又是谁?这声音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熟悉?
爬上一个小雪丘,视野开阔,辛忱驻足一望,想着运气好说不定能看见小木屋。
然而小木屋没看到,雪地里倒是有一道红影,速度极快,由远到近,朝自己这边奔来,辛忱疑惑,叫了声,“姜禾?”
只见狂奔的人身形一顿,下一刻就猛地朝自己扑来。仔细一看,真的是姜禾。辛忱嘴角扬起一抹笑,她大发善心,来找自己了?
姜禾一头扎进对方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对方的腰,真的是有些熟悉啊。过了会才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我们,是不是见过?”
辛忱以为姜禾在跟自己开玩笑,机智应对,从善如流,“何止见过,且已成亲,你做了噩梦,就把我赶了出来。”
放在腰上的手忽然大力一掐,姜禾凶巴巴地道,“那你喊什么姜禾,她是谁?”
辛忱好笑的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姜禾不就是……”顿住了,她神情不对,未着鞋袜的双脚早已冻得通红。
试图扯开放在腰间的手,姜禾却挣扎起来,辛忱只得双手回抱住她往上一提,让她踩在自己的脚上,才继续道,“是你,一直是你。”
得了肯定答案,狂奔多时的姜禾似乎累了,头靠着辛忱的肩膀睡了过去。
辛忱脱了外袍给姜禾穿上,撕开长出来的下摆,把一双冻得通红的脚裹好,这才背着姜禾往回走。
刚刚她气息不稳,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说是走火入魔双眼却是有神的。很怪,这么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禾,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
北地南侧,一个背风的山坳里,十几个帐篷,围在一起,圈出一片生活气息。若是有那鼻子灵的,只要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烤肉的香味。
一个年轻女子见姜迟脚步虚浮,右手压着胸口,踉跄而回时,焦急地迎了上去,忘记了旁边的拐杖,“哥,你受伤了?”
姜迟借了女子的力道,站稳,“回去再说。”
进入帐篷,四周无人,女子才又问到,“城主怎么会受伤?”说着已经开始为姜迟处理伤口。
姜迟难得笑了起来,“年年,你的腿好了。”
女子正是年城冰封当日抱着昏迷的姜禾,为了逃出去受了年月一掌,最后昏死在护城河里的年年。
年年低头一看,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拄拐杖,眼里有些湿润,“竟然好了。”
自那日逃了出来,昏死在护城河里,与姜禾失散,不知道飘了多久,最后是被城主所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尤其是腿,被冰凌划破,又在冷水中长时间浸泡,一躺就是大半年。
好不容易养好了伤,腿基本废掉了。
城主一人独来独往,她多数时间留在这里疗伤。消息一点点传来,姜禾数次遇险,她多想去帮她,可不良于行,无能为力。这下好了!
“年年,我这伤出自姜禾之手。”
“怎么会?”年年不信,姜禾是她看着长大的,就算大半年不见,江湖人心险恶,姜禾有所改变,也不会对城主出手。
“我已经告诉她实情。”
“不会,就算如此她也不会伤你。”姜禾的性子她了解,别说对城主,就是年城的一个小货郎担,她都不会。
“禾儿身中一线天,已经走火入魔。”那样的状态,退一步或者维持在原地都是死,进一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卷云袖已经练到第七层,禾儿还是有天赋的,或许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