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起也不由我,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实在是腻味。”
佛祖沉默。
要想安慰,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安慰起。
自己悟出了众生平等这个概念,到佛门操持久了有了感情这个不说,单单只说当年,刚刚轮回还是个凡人也好,菩提树下成佛然后直接到凌云渡与接引摊牌也罢,对西方教要说不是利用,那就是哄鬼了。
既然是事实,现在想说一句“我对西方教是真心”,反而很难出口。
佛祖自己清楚得很,他曾经忠心的是在他还是只没有化形的小老鼠的时候带他入道,对他也没啥图谋纯属心里喜欢的通天;曾经折服的是那个让天底下所有小老鼠或者是旁的什么生灵都有触摸道的可能的一线生机。
到了现在,他忠于的也绝对不是大家都知道彼此之间利用关系的真小人接引与准提,甚至一线生机可能都只是手段,他自己更加注重的,是由他自己悟出来的,属于他的,叫做众生平等的道。
时移世易,最早的多宝道人,曾经的乔达摩悉达多,到现在的释迦摩尼如来佛祖,其实还是最后一个称呼,才最像他自己。
道之所在,人之所在。
“你说你不明白是不是天意操纵,让你得了那一线生机。”准提的声音转而低沉,甚至隐隐有那么点点难过,“这话却让我想起了紫霄宫那会儿。”
佛祖轻声问:“那时候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安排,才让我与接引师兄非得当着三千大能的面,不要脸皮哭那一场才得了红云让出的座来。”准提苦涩一笑,“我更是好奇若是彼时我们没哭这一场,天道会不会因为东方亏欠西方所以捏着鼻子还是把圣位给我与接引师兄,若如此,那一场哭的白白被人看了笑话,又有何意义。”
到这时候,佛祖也只能长长叹一口气。
所谓造化弄人,大抵如此。
“去吧。”准提揉了揉太阳穴,无不心累地开口,“好好做,我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才叫做众生平等。”
佛祖看了现在的准提半晌,终于还是弯了弯腰,难得地放低了姿态,道:“是。”
圣人们既然已经摆平,如今,还是要把玄奘换出来做点别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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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祖带着法明去了灵山说服圣人,完事了即将过来换人的时候,并没有收到佛祖那“我打算把你换下来”消息的玄奘,当然是在送别了牛魔王与无当之后,接着往西走了。
而他终于见到了骑龙的曙光——
黑水河!
凡人金蝉子面对着一条黑水多半只能哭哭啼啼然后想要他的几个徒弟驮他过去,面对着这样的师父,几个徒弟少不得也是互相推诿一下,用“背凡人重若丘山”这个歪理搪塞过去,然后相顾无言只能等船家。
不过现在的玄奘固然不是个凡人,但是也不能用法力直接飞。
一步一步走去取西经,这个是西行的巨。
要能飞早温酒取西经去了哪里还会在黑水河折腾——天庭出事的时候他能去看看,落地的时候也没那个讨巧的机会直接落灵山去。
这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到乌鸡国,走过了枯松涧火云洞,然后来到黑水河么。
所以,面对着一条大河波浪宽的黑水河,玄奘终于眼睛亮晶晶地开口:“敖烈!变原形!驮我过去!”
敖烈:……
不,不要误会。
小白龙并不是抗拒变成原形,也并不抗拒做坐骑,对悟空啊八戒啊什么的有个什么“驮个人飞不方便”的借口,且猴子和猪确确实实也不是一个专业的坐骑,但是对他这么一条龙来说,驮人涉水什么的根本没有难度。
他瑟缩了的主要原因,还是唐长老那个表情,实在是太惊悚了。
仿佛就是玄奘下一秒就要把它骑在身下然后酱酱酿酿了似的。
吓龙!
“那个……师父……”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黑水河上,“有船。”
唐僧霍然回头,果然看到了晃晃悠悠地一叶扁舟。
上面还萦绕着妖气。
没得说了,就是要摆平的妖怪。
他少不得要被妖怪掳了去一趟河底水府瞅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圣僧立刻给那船发射了八百眼刀。
眼刀若有形,那船早成了被借箭的草船了。
黑水河上棹船的小鼍龙倒是收不到实质性攻击,他只是突然就感觉到自己后背一阵的发凉,仿佛是被什么见鬼的玩意儿盯上,摆脱不得。
“吃了唐僧肉应该就好了吧。”鼍洁天真地想着,听到了岸上取经人的呼唤,稍微客气了两句按程序矜持了一波“我这不是渡船”,被劝说了“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理论之后,就摇船靠岸了。
小白龙悄悄松一口气。
虽然因为他离开西海的时候泾河龙王刚死他的儿子们还没被接来西海教养,再加上小鼍龙现在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