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真一屈下的膝盖直直顿住,毫不吃力的重新站直了。
按照一般的情况,白夫人发难的时机,刚刚好会是她跪下去的时刻。得了,接下来就会跪着听她一通下马威,再委委屈屈含泪奉茶被敲打。
但没想到,真一都这样了还能再直回身。
“夫人说得是,我这就把相公请出来,让他一起敬茶。”
真一说着,小碎步看似不快,却在白夫人开口阻拦的时候已经走出正堂,转眼消失在走廊了。
留下一众等着喝新娘子茶,完成最后仪式的白家人。
白老夫人一下子不高兴了,龙头拐杖用力朝地上一跺:“宇轩不是病重不舒服吗?你一天不折腾你儿子心里是不是不舒服?连他成亲的大日子都不放过?”
白夫人哑口无言,她哪里是要折腾儿子,她只是给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一个下马威而已。哪家媳妇不受点气?
谁知道那女人跑得这么快,她喊都听不见似得,一根筋的真的去请人了。
白老爷面上带笑安抚:“娘,大喜日子不说这些了。宇轩许是大好了,让他来见见您,给您奉杯茶,这事才算圆满。”
白夫人立刻说:“媳妇正是这么想的。娘您注意身子骨。有什么错,我都改。”
白老爷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白洛川也拉着白老夫人满是皱纹瘦小的手,轻声安慰说话。
一时间,厅内气氛还算祥和。
东院白宇轩的院子里。
从真一出门后,虽然头晕脑胀,却睡不着的白宇轩,怔怔的拥被坐在床上。
没想到,不多时,真一居然又回来了。
他凝滞的大脑瞬间都一疼。
真一推开门,看了白宇轩一眼,对门外的下人,一副贤良温柔小媳妇似的语气说:“劳烦各位把东西拿进来放下就好,剩下的我亲自来。”
“少奶奶,这怎么行?这些粗活,怎么能您干?”
真一细声细语,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知书达理地说:“没事的。夫人亲自交代下来的……这都是我的命,多谢你们了。”
关上了门。
受气苦情小媳妇一秒变艳鬼,长眉秀目舒展开,旁若无人的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慢吞吞的洗了手,净了面,重新画了一个素净略显怯弱的透明妆。
白宇轩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鲜花一样的新嫁娘,变成被百般折磨,凄风苦雨里坚韧向上的小白花。
然后,透明虚弱的小白花,用她洗完脸的水,随意沾了沾帕子,朝他走来。
“相公,我来伺候你洗漱。”
白宇轩一想到那帕子上沾上的脂粉口脂,马上要糊他一脸,洁癖发作叫他下意思顾不得其他。
“滚开,别碰我。”他立刻别过脸去。
只听,一阵哐当作响的声音,原本好好放在梳妆台前的铜盆,却像被人用力踢推打翻出去。
水泼了满屋满地都是。
桌上茶壶里冷却的水,被神情凉凉的真一拿在手里,手指撩着打湿她的脸和衣襟,看上去,就像被暴力兜头泼了一身水。
白宇轩回头,见到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要太过分。你故意陷害我欺负你……”
真一偏头静静地看着他:“这你就错了,我这是挣扎自救以图求存。你跟你娘可不是母子,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我只要往你这一站,你只管冷暴力不满意就行,她能抓到无数种理由折腾死我。我想了想,干脆还是直接让你折腾吧,这样她见我过得不好,应该就好了。相公,你看我孝不孝顺?”
白宇轩已经气到习惯了,闭紧嘴巴不说话,看她还能做出什么来。
正堂里,左等右等没等来新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
白老爷的眉心略微一皱,看了一眼白夫人,对白洛川说:“走,去看看你大哥他们怎么了。”
“我也去。”白老夫人都坐乏了,“非要折腾,从前就爱折腾,现在还折腾。”
被她意有所指的白夫人眼观鼻鼻观心,起身扶着她,向东院走去。
白宇轩的房门紧闭,里面听不出什么声音。
白夫人冷声问:“怎么你们都在外头?你们少奶奶做什么吃的?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仆人们都低了头,嗫喏着:“少奶奶说,夫人交代她亲手服侍少爷。”
“少爷好像很不高兴……水都打洒了……”
白老爷皱了眉,示意白洛川。
房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
众人看到,刚刚还和所有过门的新嫁娘一样,娇艳如花的真一,一身狼狈的水迹,半蹲在地上,似是在为白宇轩穿鞋,结果好像被踢了一脚,后仰跌倒在地。
听到开门声,她受惊缩着肩膀,紧张地站起来,低眉顺眼,苍白羸弱又隐忍柔弱。
而白宇轩,穿好所有的衣物。神情不快的大爷一般,沉着脸凝着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