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龙只能赔着笑说,“孙局长太抬举我了,周县长,您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我洗耳恭听。”
周国祥轻咳一声,随即笑问,“我听人说,你们纺织厂搞到了一批粮食,高厂长,现在全国到处都缺粮,咱们县这个月的供粮,上面都没有拨下来,连我这个县长都在头痛,不知道你纺织厂这边,有没有办法帮我们县委这边解决解决供粮的这个大问题?”
高亚龙一听到周国祥这话,顿时感觉大脑有些发晕。
他赶紧甩了甩头,一脸惶恐不安地说,“周县长,您也太看得起我们了,这个担子真的太重了,我们纺织厂可扛不起来啊!没错,我们纺织厂是搞到了一点粮食,可也就只有3万斤,对方也说明了,后面不一定还有粮食过来,现在就连我们纺织厂的职工也要勒紧裤腰带吃饭,您让我们去哪里搞一整个县城50多万人的供粮啊?您真太看得起我们了。”
一个县城50多万人,就算一个人一个月只发10斤粮,那也得要500多万斤的粮食,除了国家拨粮,这世上,谁还有这个能耐整出这么多的粮食过来?
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周县长似乎也预料到了高亚龙的答案会是这样,突然看向周围的人员,沉声说道,“你们都先出去,我和高厂长有些事要谈。”
随行人员一听,就知道周县长估计是要私底下给高亚龙压力,把那个供粮的人给问出来,也就齐齐识趣地应了一声,“是。”
看到那些人都退了出去,感觉好像压力也去掉了一部分,让高亚龙也松了一口气。
可他这气还没喘顺,就听到周县长在那里问他,“高厂长,实不相瞒,我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找你帮忙的,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把这个供粮的人是谁,告诉我,我亲自去跟她交涉。”
高亚龙苦着张脸回道,“周县长,我也不敢瞒您,这件事不是我去处理的,这个供粮的人,是我们厂的采购部长杨振华和他妻子梁群英同志找到的门路,我也问过他们供粮的人是谁,可他们却说,连他们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送来了粮食,我们直接给钱票,那人就走了,说是怕被人抓到会出事。”
这个答案,也是周国祥一早就预料到的。
现在粮食是国家管控的,私下买卖的话,抓到了可是要坐牢、甚至是枪毙的,像纺织厂的这种情况,如果从严来说,当然也是不允许的。
但他们的出发点,又是为了让工人们填饱肚子,并不是投机倒把地想要借机赚钱,他这个县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能过去的。
但周国祥今天是铁了心想找出这个供粮的人来,自然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高亚龙他们了。
周国祥看着冷汗都冒了出来的高亚龙,轻轻一笑说,“高厂长,你应该知道,你们这种私下买卖的行为,是要不得的啊!如果县委真和要跟你们较真,你们可都落不着好。”
高亚龙一听周国祥的话,更是吓得身躯一颤,诚惶诚恐地解释说,“周县长,我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全厂职工的肚子着想啊,我们真的一根毫毛的便宜都没有沾的,我们是一心为了工人们。”
周国祥看到高亚龙吓得浑身发抖,人都快要跪到地下去的模样,怕吓得太过,到时不好收场,他又慢悠悠地说,“你要是不想出事,那就赶紧把那位杨振华和梁群英同志找过来,让我问问话。”
“是,我这就去喊他们,这就去喊他们。”
高亚龙急急地站了起来,就朝隔了几间房的采购部急急走去,心急的他,压根就忘记了,他的手下有不少可以跑腿的人。
采购部内。
杨振华坐在凳子上沉思。
刚才他看到了周县长和粮食局局长孙崇东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就预感到了不好,他们这一次恐怕不是视察这么简单,而是来者不善啊!
这件事,是他们夫妻俩办的,高厂长恐怕抵挡不住县长的压力,迟早也要找到他们夫妻的头上来。
到时候,他们该怎么说?
如果他们说不出供粮人的资料,是不是连他们夫妻也落不着好?
杨振华正感到头痛的时候,就听到了高亚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杨,老杨,你在不在?快点,周县长要找你和群英同志过去问话。”
果然来了!
杨振华心里一凛,想着这事逃也逃不过去,再说,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确实是一点私心都没有,一心只为工人填饱肚子,如果连这样都要问他们的罪,那他也认命了。
杨振华打开了门,看到门外面满头大汗的高亚龙,忍不住低声轻问,“高厂长,是不是粮食那事?”
高亚龙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一声,“咱们这回是惹麻烦了,可别真落个好心没好报的结局啊!”
杨振华赶紧安慰他,“您也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