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答应陪他参加宴会,着装方面却还需慎重考虑。
荣三鲤不希望被太多人认出或记住,想起那日看马戏时演员往脸上涂得油彩,要是能往她脸上也涂一层出席宴会的话,就算招摇过市也不怕了。
裁缝为她量好尺寸,收起软尺,问她喜欢什么风格。
荣三鲤道:“我怕冷,越严实越好。”
裁缝拿出几张小照片,是从时装杂志上剪下来的,为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供她挑选。
荣三鲤左看右看都不满意,衣服漂亮是漂亮,可领子怎么不再做高点呢?遮住脸多好啊。
她扭头问:“你能帮我配个面具吗?纱巾?头纱?不管了,这类的都行。”
裁缝有点难以理解她的需求,但是不敢得罪,点头答应。
荣三鲤又对他交待了许多细节,对方一一答应后,才松了口气,不再因宴会的事耿耿于怀。
裁缝开始连夜赶制服装,在宴会开始的那个上午,堪堪完成。
霍公馆当即派出车辆,接荣三鲤去试衣,准备参加晚上的宴会。
当汽车抵达时,锦鲤楼的午间用餐高峰已过去,刘桂花与伙计在后院刷碗,荣三鲤跟顾小楼则把装小猴的笼子搬到石桌上,用一块从街上买来的奶油面包逗它。
小猴子被抓的时候凶得很,抱着肉包子死活都不肯撒手,谁抢就咬谁。偏偏自己又不把肉包子吃掉,整日抱在怀里,几天过去,已经脏得跟发黑的烂棉絮一样,因气温高,肉馅也开始发臭。
顾小楼笃定地说:“这野东西是有主的,它肯定是想把包子带回去给它主子吃呢。个子还没别人的小腿高,倒是衷心耿耿,可惜它主子一点也爱它,都这么多天了也不来找,不怕我们炖猴脑汤吃。”
荣三鲤笑笑没说话,小猴子饿得受不了,却舍不得吃怀里的包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手中的面包。
顾小楼撕下一块,炫耀般地递到笼子前,晃来晃去就是不给它吃。
“想吃吗?可怜的小东西,你把你主人当个宝,人家却拿你当根草……他不会来救你的,你这些包子留着也是生蛆……”
小猴子本来注意力只在面包上,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这时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小心翼翼地将包子放在一边,背对着他撅起屁股,两手掰开扬高尾巴,毫无征兆地泚出一泡黄尿。
这泡尿来得太猝不及防,顾小楼毫无准备,依靠条件反射躲开,还是难以避免地溅上了几滴。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险些当场崩溃,把面包一丢,指着猴子劈头盖脸地骂:“你这个王八蛋!我新买的衣服!”
骂完他就要冲上去揍它,荣三鲤忙起身拦住。
“没事没事,我再给你买一件。”
“我不要,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顾小楼气得眼睛都红了,小猴子却心满意足地坐在笼中看热闹,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么通人性的猴子,绝对不是从山上跑下来的。
荣三鲤若有所思地望向对面,隔着一堵围墙,只能看见常家客栈敞开的二楼窗户。
“荣小姐,您的衣服做好了,督军有请。”
小兵走进来说。
顾小楼顿时将猴子抛到脑后,看着她问:“什么衣服?你又要去霍公馆?”
荣三鲤道:“我要跟他参加一个宴会,晚上才回来。锦鲤楼的生意就交给你啦,为了不让你白操心,今天不管赚了多少钱都归你,毛利哦。”
顾小楼重重地拧着眉。
“我才不要这个钱。”
“那你就分给别人,当做奖励吧,随你自己处理。”
她没时间解释太多,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留顾小楼表情不悦地站在原地。
小猴子感受到他的情绪,嘴里发出嘎嘎的怪叫声,幸灾乐祸,好似在嘲笑他。
裁缝为荣三鲤订制的是一条深蓝色的丝绒掐腰长裙,配黑色尖头高跟鞋与玻璃纱手套。
她的头发烫成水波纹般的卷形,戴一顶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丝绒小礼帽,换上那套衣服走出换衣间后,裁缝与为她化妆的造型师惊叹不已。
“多亏了荣小姐你肤如凝脂,通透如玉啊,要是换了别人,哪里穿得出这种惊艳感来?如今锦州城里的名媛小姐们,都追求什么蕾丝啊花边啊,我之前还觉得挺不错。可今天一看你,才知道衣服都是次要的,还得看脸!”
他们的巧嘴素来能把女人夸成一朵花,哪怕今天来试衣服的不是她,只是任何一个女人,恐怕也会说同样的话。
荣三鲤没放在心上,走到包了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