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是,要选个让裴景晖满意的啊。
邵启合默默在心里飞快地划去了几个人选。
裴时观想说晖堂叔不是那么蛮不讲理、滥杀无辜之人,但想了想,他还是又闭上了嘴。
政治斗争、利益纠葛面前,哪里轮得到你去拿这些东西来考验人性的有或无、多或少。
诚然经此一役,裴景晖就是再怎么看新来的监军不顺眼,也不大可能再大肆咧咧地去直接提剑砍了人家脑袋。
但就是黄口小儿也知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军主帅想无声无息地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裴景晖能踩着楚珏的尸体往上爬,在座的人即使对楚珏有多般看不上,也更不相信他有多大的胆量真的去害裴景晖,无非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个还只是党派倾轧的罪名,下一个监军指不得就是通敌卖国了,东宫疯了才上赶着送人头。
傅霜如话到这里,已经足够明了(liao)了,太子裴景明低低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句“还非得是他啊”,就挥袖让众人退下了。
对着邵启合格外严肃的目光,傅霜如不由失笑,他摇了摇头,无奈回道。
“邵大人过虑了。”
“在下心里,从不曾‘笃定’什么。”
“方才也只是将自己心中所忧虑的直接说了出来罢了。”
邵启合深深地看了傅霜如一眼,没有说话。
诚然,傅霜如并没有直接表露出自己的意见。
但他这种直点问题关键的说法,比直抒己见更有用。
一下子就让原本还尚且有些犹疑的太子裴景明拿定了主意。
不过这些,傅霜如不愿意承认便也罢了,大家互相意会即可。
邵启合本也不执着于这个,见傅霜如不愿意承认,也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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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觉
邵启合本也不执着于这个, 见傅霜如不愿意认也就随他去了, 接着便换了个神情严肃道。
“傅大人可知, 若此时放容王殿下回都,就很难再赶出去了。”
要换个能令裴景晖满意的人上去, 或者说, 换个能让中宫合意的人过去, 还有哪个能比得上那位容王殿下么?
中宫如今这般劣势,裴景晖又难得能在西北战场上闯出了名堂, 章皇后必然动心要自己的儿子也借机去捞一笔。
东宫无论是太子还是长孙都难能参战, 要在军中壮势, 只能借助外力, 单这一着来讲,裴景容优势占尽, 毕竟再怎么拉拢人心, 都比不得天潢贵胄们亲自来的有效果。
既然结果早已注定,作困兽之斗也不是傅霜如的风格, 不如索性豁达些,直接放开手送他们一程,也好让他们瞧瞧,事情并不见得都如他们预料的那般顺利。
能让傅霜如这么豁达放手的还有一着, 对于裴景晖七月遇袭的始末, 至今都悬而未决。
既然燕平世子那么信任中宫,中宫又想把绝地一搏的筹码放到燕平世子身上,不如就让他们亲如一家地去吧。
也好叫大家都看看, 这份明面上坚如磐石实则暗流涌动的信任联盟,能坚守到几时?
傅霜如既然都已经打算全程围观中宫用尽手段将裴景容打包送到西北战场上了,对邵启合的质问也便只一笑而过。
“即使此遭我们不提,邵大人当中宫也会一直忍着么?”
容王妃有孕这么大的喜事,只要成功生下来,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圣人孙辈的第二只,这么好的由头,章皇后会忍着不把儿子叫回来?
与其让容王呆在洛都碍手碍脚,还不如撵他去西北吃沙子呢。
这点即使傅霜如不提邵启合也不会想不到,不过他计较的,却又是另外一桩。
邵启合拧眉,压低了嗓音对着傅霜如道。
“但是倘非如此,我们本来是有可能,把容王殿下彻底留在外边的。”
傅霜如一惊,回过神来便颇有些震惊地反问道。
“邵大人便那般相信二殿下在辽东的势力?”
要想把裴景容“彻底”地留在外边,单靠傅霜如短短一两个月在冀北的布置自然是不可能的。
东宫的手还根本来不及彻底伸到燕平府中,邵启合话出此言,当是想凭靠着与冀北接壤的辽东之力。
只是……二皇子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留住人么?
或者再退一步说,二皇子真的对东宫有那般的忠诚么?
傅霜如很是怀疑。
当初傅霜如之所以策划把裴景容和王重久扔到东北去,除了一些安抚平衡的不得已之由,还有一着,便是傅霜如对二皇子和平远侯府的立场都不怎么信任。
将他们三方扔到一起,任他们互相拉拢、攻讦去,这一出究竟能试探出什么,不到最后,连傅霜如自己都说不准。
这样的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