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晚上的时间缓神,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振作起了精神,又因多少得到了休息,小姑娘的神色也没有昨晚那般憔悴吓人了。
朝阳见此稍稍放心,疲倦的胖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好。”
月牙也一边打呵欠,一边拱着她的脖子笑了起来:“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每天都不许重样才好。”
“嗯!”阿茶重重点头,随即又忍不住抬头往屋里看去。大夫们不让她进去打扰,可他们都在屋里好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
月牙知她担心,捏捏她的手安慰道:“崔姥姥这般好的人,定会长命百岁的,放心吧。”
阿茶这才抿了抿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笑了一下。
正说着,外头突然又走进来一人,阿茶抬头一看,高大挺拔,气质冷冽,是凌珣。
未婚男女共处一室度过一晚,哪怕屋里还有个崔氏,到底有损清名,所以早上阿茶一醒他便走了。
只是……
想着走之前他揉着她的脑袋说“莫怕”时的样子,阿茶脸色一红,下意识就拔腿欲往屋里跑。
“站住。”凌珣声音冷淡,眼神却很温和,想着她因自己的触碰而脸红羞涩的样子,青年心里生出些笑意来。
阿茶没出息地僵住了,纠结半晌,到底是面带尴尬地转过了身:“凌,凌大哥也来了……”
说的好像方才没看到他似的。
可惜这会儿不是说笑的时候,凌珣也不再逗她,只打开了手中食盒的盖子,对她点了点头:“早饭,先吃一些。”
阿茶探头一看,见里头竟放着一大碗白粥,三个鸡蛋与一碟小咸菜,顿时讶异道:“这,这是哪儿来的?”
她知道他平日里是不大做饭的,一半时间在她家吃,一半时间便用干粮对付过去,鲜少有下厨的时候。
“做的,咸菜……向牛大娘要来的。”他显然很不习惯向别人要东西,说到后面微微皱了下眉头,有点不自在。
是怕太清淡了她会吃不下吧?而且,他竟亲自下厨熬了粥……
小姑娘不止脸红,眼眶都有些红了,半晌才吸着鼻子道:“谢谢……凌大哥。”
姥姥还没有消息,阿茶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吃东西,但凌珣一片好心,她不愿辜负,便在朝阳复杂,月牙怜惜的目光中勉强吃了几口。
见她实在吃不下了,凌珣便收了食盒朝厨房走去:“先放着,一会儿饿了再吃点。”
看着他的背影,阿茶咬了咬唇,心中莫名柔软。
朝阳见此,心中一紧,忍不住道:“阿茶……”
只是话还未完,崔氏房间的门便打开了,大夫们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
“若非及时吃了能护心脉之药,病人昨晚怕就已经……但这也只能再护她至多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唉,抱歉,她内里损害得太厉害,我等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不过人现在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见他们个个摇头叹息,拱着手说抱歉,阿茶只觉得浑身冰凉,眼前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阿茶,别,别怕!我这就叫人再去请大夫——”
“对,对对对!哥哥,再去请大夫!再去请大夫!”
邵家兄妹慌张惊惧的声音越来越远,阿茶脑袋里只剩下了大夫无奈而残忍的叹息声。
半个月……
不,不可能,不可能!
“姥姥,姥姥——”小姑娘脸色惨白地冲进屋,刚到床前,便对上了一双虚弱而清明的双眼。
“阿……茶……”崔氏费力地笑着,眼底盛满了心疼不舍与愧疚,“你过……过来……”
阿茶心头一跳,突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强笑道:“姥姥,你……你醒了呀,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去……”
“阿……茶,你听我……说……”她虽然同样在笑,可全身都在抖,分明是怕极了,崔氏看得心头大痛,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喘着气,干涩的唇张张合合,发出虚弱低哑的声音,“姥,姥姥走了以后……你……”
“不!”阿茶猛地抬起头,脸上已是湿热一片,“不许说!姥姥不许说!我不要听!不要听!”
她全身发软,连连后退,几乎站都要站不住了。
“阿茶!阿茶你别这样……”月牙从门外冲进来,强忍着眼泪抱住她,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安静下来,“你别怕,哥哥已经去找他的同窗了,他们之中有许多官宦人家的公子,他们会有办法找到更好的大夫的!不是还有半个月吗?还有时间,还有机会,你别怕,别怕……”
阿茶听见了,但没法冷静下来。她不敢去想如果朝阳哥哥那边找不到人,她的姥姥会怎么样……
恐惧与绝望铺天盖地地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小姑娘死死地咬着唇,一时竟连哭都哭不出来。
“大娘不会有事,我请的神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直到高大挺拔的青年从门外冲进来,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