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与舅母撕破了脸,她已经懒得去想。
这里再也不是她的第二个家。
杨慎识向后退了些,助跑几步纵身一跃,双手就攀上了墙头。手臂再一使力,他便像只大雁似的翻过了墙落在地上。
闻人笑托着腮看他熟练的动作,好奇道:“你经常这样出府?不会被罚吗?”
杨慎识默了会儿,道:“没有人会发现。”
“哦,”闻人笑低头估摸着高度,一时有些不敢往下跳,“好高。”
杨慎识抬头看了看她的位置,伸手道:“跳吧,表哥接着你。”
闻人笑一惊:“表哥?”
她看着墙下伸出双臂的杨慎识,忽然恍恍惚惚地想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
许多年前,小小的闻人笑同样误入了一片梅花林,为了摘一株梅花爬上了树却下不来,无助地流了一脸鼻涕眼泪。
等了很久,树下来了一名穿着玄色衣服的小少年,也是这样朝她道:“跳吧,表哥接着你。”
*
杨慎识带着闻人笑租了辆马车,将她送到公主府门前。
闻人笑犹豫了下,说道:“表哥,租马车的银子我下次……”
她能猜到杨慎识作为庶出少爷在府中过的日子并不好,租一次马车对他来说大概并不便宜。
杨慎识轻笑起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穷。”
闻人笑还是过意不去,在身上掏了掏,拿出一块黄色的玉佩,眨了眨眼,歉意道:“这个不能给你。”
杨慎识哭笑不得:“……”
她又在头上摸了摸,取下个最贵的首饰递给杨慎识:“如果舅舅舅母他们罚你了就来找我。”
杨慎识伸手接过,温和道:“快进去吧。”
“你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
*
“玉罗姐姐,公主回来了!”
正在算账的玉罗一惊,猛地站起身,“公主?”
公主怎会回来得这样突然,汝阳侯府那边也没传个信。
急匆匆地出了屋接到走在半路的公主,玉罗将她领到寝殿,等公主坐下歇会儿、喝了口热茶,忽然跪在地上道:“公主,奴婢知罪。”
闻人笑一怔,心头浮起些不妙的预感,“怎么了?”
玉罗垂眸道:“是奴婢出的主意,先瞒着您阿鸳姑娘的伤情。”
如今公主的伤已经好了,也是时候让公主知道了。
闻人笑急道:“阿鸳怎么了?”
“重伤昏迷,尚未苏醒。”
闻人笑倒吸一口冷气,站起身刚要说去看看阿鸳,脑袋忽然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
她痛苦地捂住脑袋,身子一软,滑倒在地上。
*
闻人笑醒来的时候,脑袋倒是不疼了,只剩下隐隐沉重的感觉。
一睁开眼,尽管意识还有些模糊,她还是挣扎着坐起了身,单手扶着脑袋,小声道:“我这是怎么了。”
她试着调动思绪回想,忽然一惊。
消失的那段记忆,连同在汝阳侯府这段时日的记忆,并存于她的脑子里。
在片刻之内,她将所有记忆如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理顺,红着眼睛跳下床往外跑。
匆匆走进来的玉罗见她急得鞋都没穿好,一边伸手扶住她,一边面色激动道:“公主,阿鸳姑娘醒了!”
第88章 再相见
闻人笑闻言僵了一瞬,忽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眼泪也同时夺眶而出。
她的阿鸳终于醒了。
一路小跑着来到阿鸳住的屋子,迫不及待地走进去,闻人笑一眼便看到了低着头靠在床上的阿鸳。
跑过去抱住阿鸳,闻人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鸳,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让阿鸳去查善堂,阿鸳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阿鸳慢慢抬起手,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背。
想到阿鸳昏迷了这么久,大概会担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闻人笑便爬上床与她挨着坐好,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你受伤以后,康宁堂姐污蔑我指使你刺杀她,还在父皇面前倒打一耙告我黑状……”
察觉到阿鸳浑身一僵,闻人笑急忙拍拍她道:“别急别急,父皇当然相信我了。所以我们就猜到福王叔是想造反……唔,你在善堂应该也查到了。
“……后来福王叔造反的那天,我去看乐海,”说到这里,闻人笑的话音顿了顿。上次见到乐海他似乎病得很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来的路上碰到坏人了,”闻人笑委屈道,“就是那次在太白居见到的那个西瑱公主,她和福王叔串通一气,要带人抓我。我被表哥救了,但是脑袋受了伤,很多事情都忘了……”
阿鸳平静的眼中泛起几分痛苦和自责的波澜,却又听公主笑了起来:“现在这些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或许遭了纷乱的京城需要一段时日恢复,巨变的朝堂也要一段时间洗牌,但所有事都会变好。
阿鸳轻轻点了点头。
闻人笑有些奇怪道:“阿鸳,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呢,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阿鸳一直话不多,但她与她说话的时候总会有所回应。
阿鸳又摇头,眼神透着令人安心的意味,面容平静。
闻人笑心里却莫名一紧,蹙着眉道:“阿鸳,你跟我说句话,一个字就行。”
阿鸳一怔,漂亮的眼中露出一丝无措。
见她这样,闻人笑还有什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