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诧异。
“去安排吧。”傅婪言简意赅。
崔答面有得色:“招安又不是非要在谈判桌上,你也知道。那陆老匪的独生儿子向来好女色,满玉坊的拍卖大会他一定会参加。”他狡黠地笑起来,像一只狐狸,“况且,反正少帅都要带个女人回去交差,为什么不找个看得顺眼的。”
珞忍仍有不安,但见少帅只是淡淡扫了崔答一眼,未置可否,还是闭上了嘴,只是心里愈发不踏实。
——这连崔答都知道是好东西,难道那陆家的花花土匪会不知道?
——万一都看上了,以这位的性子……
月亮越升越高,这样的满月,淡淡的月晕缭绕其间,月下观美人,马上看壮士。
唐格幽幽叹气:“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这是要吹风了啊。”一路走来,她早夷节操和清高,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从大义凛然谈到了诗词歌赋,从愤怒声讨到小声商量,只差没有伏地请求。
——如果那真的有用的话。
——如果她现在还能动,而不是像粽子一样被抗在肩上的话。
头颠得太久,有些发昏,胃里那两块干馒头消化得干干净净,胃酸涌动,喉咙里一拱一拱全是酸水,加上后脖子那一手刀,眼下脚麻手软,她跟麻袋一样晃悠着,眼睛随着他腰上的软鞭的晃动起伏。
马二这是要彻底断了她所有磨蹭和逃跑的意图。
“喂。你不说话,是不是——其实你也很内疚,额,担心被我说服对不对……做人,本来就要顺着自己的本心啊,你看你这样,天天做着违心的事情,早晚会精神分裂的。”她搜肠刮肚,有一句没一句的劝,“你再想想,如果你也有个妹妹,也被别人这样子卖来卖去……”
马二身子突然一顿,唐格的脸砰一声撞在他背上。
撞出一脸鼻水。
她没有手可以用,只好就脸在马二衣衫上蹭了蹭,男人的身体微微一僵。
过了一会,她听那锯了嘴的葫芦闷闷吐出一句。
“所以,更不能放你了。”
她看不见的地方,马二侧头看了看她,但其实只能看到半旧的斗篷和上面隐约的起伏。
只是淡淡一瞥,他转开视线,已经上了正路。
唐格猛然醒悟:“对哦,你是有一个妹妹。”
她想起那次马二和他哥哥商量卖她的时候,可说过。
——“大家都知道,可这满玉坊以物易物的规矩都是以好换劣,虽说现在咱手里有了,可你看这样,就这模样,哎——你这哪里能赎回来,不是白搭不是?听哥哥一句劝,咱们呐,先把她养着,养胖些,再用多仔丸,到时候还怕换不回小只?”
——“二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上次抢小只本来就犯了规矩,要追究起来,到时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赏玉猎手有连坐之责,大哥如不嫌麻烦,尽管去说。”
优越的记忆力,让那些话原封不动从她嘴里复述了出来。
“所以,如果满玉坊知道的话,那恐怕不好吧,不如——”
——不如你放了我,我一定做牛做马好好保护你的秘密……她笨拙的威胁他。
“——不如我将你送与我大哥,让他给你吃上几颗多仔丸,生上十个八个小娃娃?嗯?”
唐格脊背一僵,咽了口口水:“不要激动。”
这利弊清晰无比,她立马补上一句:“那个,我就是随便一说,呵呵。”
他拿她是想换他的妹妹,但是在满玉坊的这几日,她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名字叫“小只”的女孩子。
如果是他的妹妹,那年龄也差不多,但这个年龄的人不是作为女宠,便是作为底层的育女被发卖。
她想起第一天被带出去给客人挑选的时候,一层层透明的玻璃橱窗,最底层的她们被推搡进去,每一个玻璃橱窗前面都有不同的按钮,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在不同的按钮下投币选择观看女奴的长相、身体、灵活度。
她总能听见有女孩子裸~身奔跑时被迫近的电流吓哭的声音。
那些声音,总让一些爱好奇怪的顾客哈哈大笑。
那时候,因为她的丑陋和恶心以及从不吭声的个性,为她暂时躲过了这一劫。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带我去,你妹妹也可能不在了,那时候你怎么办?”
“我会找到买她的人,把她带回来。”
唐格涌起了莫名其妙的感触:“做你妹妹真幸福。”
“是吗?”他沉默了一下,“或许吧。”
“你妹妹长什么样子,也许我们见过呢?”
“她左手腕有一个牙印。”
唐格仔细在脑海里搜索满玉坊中一张张面孔,这样的话,便是有瑕疵的一类了,那列入下三层的可能性更大。
“和我手腕的一样。”她听见他继续说,声音带着她从未察觉的情绪,“阿姆生完我们后,用最后力气在我们手腕上一人留下一个牙印。我想,她的意思是希望我能保护好妹妹。”
“所以,对不起了。”所以,对不起了。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唐格感觉自己陡然失重,紧接着身子在空中两个翻转,像棉花一样落在地上。
唐格摔得七荤八素,在地上拱了两拱,才勉强露出头来。
马二蹲下~身子,冷漠的表情如同冰霜,他看着她的眼睛,和她想象的那白~皙俊秀的少年脸庞完全不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