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深知金公子这得的乃是心病,而我也说过,不论是谁,只当他日日夜夜被安置在一个阴森恐怖、有妖鬼作祟的“囚牢”里,不崩溃,都是万幸。
职责所在的高道我,日日与金公子做伴,陪他吃一日三餐,饭后散步已是日常,当着他父母亲的面还需得做做样子,时不时对着金公子念念叨叨的,撒撒符水,在所难免。暗地里,找几只蟋蟀放到缸子里头送给他,顺道摘了几条禾杆草手把手教学,教他如何斗蟋蟀。
可我始终觉得,金公子被折腾的这些年,身子骨定然是不大好的,那天我坐在他们后院的大石头上,盘腿打坐到无聊时,自觉得需得将先前大夫给他下的药帖子拿到手。啧啧,这件事可不简单?虽然我不会对症下药,可我段花行走江湖多年,抓一两把药是断然错不了的。由是我起身站在大石头上,拍了拍衣裙,径直走向家主住处讨了张先前的药方子,按方子抓药熬药,天天灌他几壶子中药。
根据我的经验,这样药物治疗兼之我的日日逗乐,他断然很快就能恢复了。我一直奉行一个原则——作为一个浪子,需得对自己好些。而前些年,那个事事照顾我的夏大哥,给我灌输了这么一个新观念。
那年我俩在大雪纷飞的秦川上步步难行,我俩的两个脸颊都被冻得红彤彤,我不停地暗搓搓地措手,一直躲在白剑客身后,时不时往手心呵气。大哥穿得多,里面穿的什么我不知道,外头他穿的乃是一件蓝白色加绒大袄子,而我便穿得比较少了。
这里风雪很大,冻得我一双腿都快成冰棍子,实在施展不出轻功飞上山头,只能徒步上川冰宫。我那老哥忍不住呵了我一句:“我说段花儿啊,你这小兔子怎么老躲我身后啊!”
我揪着他的衣角,嬉笑着:“哥!挡风!”
白剑客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搭到我头上:“蠢兔!蠢!怎么这么脆皮啊!你给我过来。”
只因他的手搭在我头上,我感觉我的头瞬间变得十分沉重。于是我只得顺着他的大手给他带了过去,白剑客将他的蓝白色大袄子搭在我身上,裹紧。
虽然没见到自己的模样,但是想象到事也不紧觉得好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哥!你这袄子好大哈哈哈哈!我的样子是不是好搞笑?”我又指了指自己。
白剑客把连着衣服的绒毛风帽盖我头上,我大半张脸都被挡住了,我抬头嘿嘿笑着。
白剑客说:“给我好好穿上!我跟你说老妹,作为浪子,你需得好好照顾自己。作为一个fēng_liú的浪子,你需得对自己更好!穿这么少干嘛?我告诉你,有白切鸡吃就不要啃死鸡,有三两的客栈就不要住二两五的……”语罢他拍了拍我的头。
……
这是我老哥亲口说的,绝不会错的。
嗯,我思忖着,日日施行我的方案,金公子的情况也日渐好转。他想来高兴,于是我的大金主给我付了整整两百两真金白银子。金公子整天对着我笑眯眯的,想到两百两银子,我不由也笑眯眯的。好似,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诚然如此。
我来金府“驱魔”已有十数日,诚然,与金公子也早已熟络的很,一切发展得似乎都是风平浪静,可偏偏就在今天,那些该出现却始终没有出现过的人,终于出现了。
金家后院的树木虽然繁盛,可却一点都不杂乱,从这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由一条蛇形的鹅卵石小径联通,那日后院的秋兰长得十分美。金公子昨日可曾兴致勃勃地说今早一定要拉我去看看他们家的秋兰,言是说,他们家的秋兰可谓是整条祥云街里头长得最好的,还说要是我喜欢,便捎上一两盆到峻仪山上去,说什么在峻隐道观上,我一个人孤独,有兰花陪着也不这么寂寞。我承了他的一番好意,因为说我在峻隐观里头,真的不寂寞。我后院的小筑藏有陈年好酒,无聊了我不妨寻我那几个知己好友喝两把酒,赌个色子。
我俩走在后院的鹅卵石蒲城的小径上,秋风吹来,那满院子的秋兰的阵阵芳香也扑面而来,紫白紫白的花朵在秋风中轻轻摇曳着,煞是好看。只不过,我们一路走来,我倒是觉得,实在是太静谧了些,不如往常。
金公子今日神清气爽,早已不是十多天前的那个怯怯弱弱的公子了,虽不至于向往常少年一样有着勃发的英姿,但仅仅数十天,他能恢复到如此境界,我已很是安慰。
我手持拂尘,右手捏诀走在前头,他走在后头。
须臾,他开口了:“云隐,其实你……”
我驻足,回头道:“什么?”
他试探道:“其实你不是普通人是吧?”
我皱了皱眉,说:“确实不是。怎么?我把你从噩梦中救出来这么久,你今天才有这番领悟?”
他支支吾吾道:“不是……我,我那天看到你拔剑了。”
既然他这么说到了,我也知道瞒不住了,可还是要试着狡辩。于是我耸耸肩,道:“道人就不能耍剑吗?”
他点了点头,说:“嗯……我明白了。”
我说:“你明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