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任雪桥牵着他的手,慢慢前行,唇边始终带着温柔笑意。骆棠倒是未觉出任何不妥来,师兄待他向来亲近,两年自小一同长大,小时候,他便也是这样,喜欢牵着他,去山中玩耍。
双手交握的温度,一路暖至心间,骆棠眼角的泪痣因着唇边轻含的一点笑意,而显得格外柔和多情。
过了木桥,就是秋水崖了。
按照门规,骆棠是不得进入了。
他在桥边停下脚步,任雪桥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带着别的叫人看不懂的情绪:“这次闭关,我可能需要久一点的时间,你听师兄的话,好好待在宗门,待我出关,兴许就是你生辰之日了,我送你喜欢的东西。”
骆棠不在意地笑了笑:“年纪渐长,修仙之人,还有多少在过生辰之日?只有师兄,年年把我当小孩子哄着。”
任雪桥并未否认,温柔笑着,嘱咐他回去小心,有些眷恋不舍地紧握了下他的手,才缓缓松开:“我走了。”
骆棠站在雪地之中,望着他走过木桥之后,身形突然顿了顿,抬手飞快地抹了下唇角。
“——师兄!你怎么了?”骆棠大声喊道。
任雪桥背着他摆了摆手,声音清朗依旧:“我无事,你快回罢,我也进去了!”
言毕,他大步跨进了山洞之中,少见的带了一丝急切。
骆棠怅然若失地站了片刻,才转身下山。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初雪纷扬,一点点地将雪地上的殷殷血迹掩盖。
……
云霜顺着神秘人指引的方向行去,果然非常顺利的跨越结界,进入了九幽迷迭谷。
可惜他如今眼上绑着白布,当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到了。
这九幽迷迭谷中地形他也不熟悉,一路行来,甚是艰难,好几次,绊倒在地,形态狼狈。
胸口的天心石,一直在发着热,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气息似的,引着他往前走。
九幽迷迭谷之中,大树高耸入云,时有魔域特有的囚鸟飞过,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如同在唱歌儿一般。
这里竟不似想象中,如此阴森恐怖。
云霜扶在一棵古书旁,循着声音向天空望去,囚鸟的翅膀煽动,掠过头顶之时,发出呼呼的扑打之声。
一只追着一追,像是成对而行。
云霜摸索着坐在倒地的粗壮树干上,取出神秘人一早替他备好的水囊,小小饮了几口。
喝完之后,他呆坐在原地,出了好一会儿神。
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般迷茫。
有太多疑问和牵挂盘桓在他心中,时时刻刻腐蚀着他的心,几乎快成了一种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他失去了自己最为珍视的一切,如今这副模样,和一个废人有何区别?
他没有办法帮师尊报仇,就连追查出真相,也做不到。
从师尊手中接过上善若水剑时,那些殷殷嘱托,言犹在耳,但他现在却只能躲在九幽迷迭谷之中。
云霜捏紧双拳,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神秘人说,若是他能找到鬼医圣手雁南楼,兴许能将眼睛治好。
可笑的是,他如今只能抓住这一丝渺茫的希望。
否则,他甚至不知,自己究竟该去何处……
远远的传来脚步声和有人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云霜思绪。
“唐壁庭算什么东西?!成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现在竟还支使我们出来给他找毒虫炼丹!我呸!爷爷我入赤仙宗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石头缝里孵蛋!真当自己有机会继承宗主之位?!痴心妄想,也不撒泡尿照照,他也配?!”
“你还别说,我见他十分笼络裴不止,说不定,还真是想着给自己添一分助力呢?怎么说,裴不止如今也是宗主身边的红人,现如今,还提了煞风圣使之位。”
“笼络?我怕是这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怎么说?”
“我倒是经常见着,唐壁庭三更半夜,不回房睡觉,跑到裴不止的房间赖着不走,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你觉得,他们俩能干什么?”
淫|笑声响起来,再往下,说的尽皆是不堪之言。
云霜紧蹙眉头,左手一寸寸地握紧上善若水剑,右手指尖轻轻一弹,只听“砰砰”两声,林中笑声戛然而止。
那两人呸地一下吐出口中石子,怒气勃发,转过之时,却着实愣了好一会儿神。
倒地的树干之上,正坐着一个白衣青年,他的肌肤胜雪,朱唇轻抿,虽被蒙住了双眼,但那副精致出众的面容却依稀可见。这样一副矜贵出尘的谪仙模样,和周遭之景奇异地融合着,却又格格不入。
其中一人回过神来,呵斥道:“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
云霜持剑站了起来,淡淡道:“我途径此地罢了,只是两位说话,实在是不堪入耳,打扰了清净。”
“多管闲事。”对方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