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霄顿了下,似是无法反驳,只好咬牙反驳:“以我能力已帮不上忙。”
“如果你这些年认命,自甘堕落,那么确实帮不上。但我见你这里大大小小共有七个演武场,人虽不多却天天闻鸡起武,纪律分明,我觉得就连他们都心有不甘,更何况是你呢?!现在终于有机会,何不试试?”华锦媗字句诛心,“不试的话,你们永远都是遗臭万年的叛贼。试的话,就算失败结果还能比现在更差?”
唐九霄沉默。
华锦媗补道:“春暖是我从除锦宫救出的,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苦苦撑到最近?她只是不愿放过任何机会说一句话,‘帮、帮、九、皇、子’!”
唐九霄瞳孔一黯,胸口顿时有种翻绞撕裂般地剧痛。但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道:“华小姐,凤世子,今日是我们失礼,还望二位原谅。夜已深了,老高,你去给二位贵客准备厢房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谈吧。”
华锦媗知道他会慎之又慎,便大方地给予他思考的空间,与凤金猊起身恭送。然后,高傲涵就上前将他们带到一间铺好软褥的房,虽然仍是简陋,但看得出确实是竭力准备了。
可再度入睡,华锦媗已无睡意,而拥着她在怀入睡的凤金猊就更是安静。她忍不住悄悄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睡颜,“凤凰?”话音刚落,凤金猊却只是发出微微的鼾声。
好吧好吧,她知道,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当然——
今夜彻夜未眠的还有唐九霄,原本心如死水却因此而起波澜。
翌日清晨,这地方总算是对华锦媗和凤金猊放宽了自由。闲来无事,高傲涵就带他们参观四周的环境。这里的房子都是就地取材用木头搭救,因为山内常年刮风下雨,所以每面墙壁都夹层稻草挡风提温。
华锦媗看着这些辛酸贫寒的环境,却明白这已是他们在最艰苦的条件竭力创造最好的生存方式了。
他,似是坟塚。
高傲涵正准备带着他们绕开,可华锦媗却皱眉的朝山包走去。坟塚上立着许多木质墓碑,每个墓碑都写着名字和官职,她一一扫过。而凤金猊看着这些立碑时间,约莫八年前,估计就是当年死在宫变之中的人。
华锦媗沿着墓碑往里面走,看着刻在墓碑上那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名字,突然间,她驻足了。她错愕地望着一个略显特殊的墓碑,上面写着唐玄机和唐迦若两个,落款是唐九霄。比起其他墓碑略显模糊的字迹,这个墓碑字迹清晰,红迹如血泣。
高傲涵见他们对坟塚如此感兴趣,只好解释说其他墓碑是每年上色,唯有两位公主的墓碑是自家将军每月亲自动笔上色,但这个坟跟其他坟一样都是空坟。
凤金猊禁不住感慨,堂堂王室公主死后却连尸首都找不回,实在心酸。
华锦媗忽然讥笑:“但据我所知,如果当初迦若公主不执意嫁与萧国四皇子,也许就没有后面的逼供篡位、火烧叛贼的事,你们也不至于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所以……你们该恨她才是呀?”
高傲涵道:“将这种事怪罪到一个女人身上太不公平,更何况她的结局最是悲惨!我们都很清楚,唐瑶光为了帮助萧太子统一四国,胁迫七公主跳入火炉被炼制成珏。这事既然已经发生,那么搁在将军和十一公主心中就不可能被忘记。只要不忘,就必定有恨!将军和十一公主为了讨回公道就必须变强,可越有能力讨回公道就越是被唐瑶光他们所忌惮,他们迟早都是要找机会除掉将军以绝后患,所以两国联姻的导火线,纯粹巧合。”
身为旁观者的凤金猊的手指怔怔捏紧:原来清灵珏的出处,是因唐玄机被炼制而成,虽是萧玉卿佩戴,但却是唐瑶光所赠,而孔雀还了碎的清灵珏却已释放了唐玄机的灵魂……这么多事实一层压一层,莫非孔雀突然冒出神助唐宜光就是要……
他忽然听见身边的人儿低声苦笑了一句,“你们还是那么大方。”就这一句话,凤金猊知道她是说者无心情不自禁,但她语气的讽刺和痛苦却“哐当当”的砸醒了他,让他好似找到了蛛丝马迹的源头。
自昨夜详谈后,唐九霄就不再露面,高傲涵带着他们逛了两天实在是逛到没什么可逛,就任由他们自由。
华锦媗静静呆在房中,期间,凤金猊依旧陪着她。
相比起华锦媗的低沉安静,这位受伤的凤世子却是恢复的生龙活虎了,还时不时抽空捉弄自己的未婚妻,激得她忍不住暴走,屡次拿起剪刀又要咔擦他的衣衫,他这才呲牙打住,然后展开双臂,舒舒服服的趴在桌上监督她手中的一针一线。不管他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都会欺负她,只要让她没时间不高兴就好。
“不试的话,你们永远都是遗臭万年的叛贼!试的话,就算失败结果还能比现在更差?”——那个年仅十六的小姑娘,就这样微笑的说。
唐九霄孤身站在坟塚中,背脊挺得笔直,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距离皇妹迦若离世已有八年,距离皇姐玄机离世亦有十几载……
这些年,他日夜不宁,他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也恨自己无能为力!
多少个黑夜,他梦见唐玄机走在前方蓦然回头冲他伸出手,温柔笑道:“来,姐姐拉九弟一块走。”又有多少个黑夜,他就连看见烛光跳跃都仿佛看见当初被困在火海的唐迦若,嘶哑喊道:“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