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国师并不回答这个问题,白日天光下,男人的轮廓却看起来冷硬无情,带着远比百年前更为残忍冷漠的神情。
“解释吧。”国师说。
“天后请你去,你不掏出点什么来,不可能出来的。”
阴国师变化真的很大,白掌柜心中暗道,面上点头,将芙蓉一脚踩碎在脚下,掏出了乾坤袋中的手书:“武后实在是很懂得玩弄人心。”
“我本以为她召我来,是为了施压或者探听别的。”
比方说,从我这个未来人嘴里,得知帝后相争的结果,胜者是谁。
“然而事实是——”白芙蓉将手书展开,给阴国师看,阴国师也不接过手书,垂眸看了几眼。
原来是旧城改造工程。
怪不得白芙蓉喜笑颜开,阴国师是知道白芙蓉的初心在何处的。
除了酿酒之好,就是机械流造物。
白芙蓉这个两脚怪心中,就只有这些,旧城改造确实是她的舞台。
“投其所好。”阴国师道。
白芙蓉收起手书,觉得心中感想万千,很难梳理出条理:“我能感觉到,天后是很懂我的。”
“无论是同一个性别,还是对于一些事情宏观的看法——”白掌柜手掌在空中比划,难得说话颠倒,看的阴国师心中冷笑。
“于是?认为武后是个有脑子有格局的人物?”
“白掌柜当年多么矜贵的人啊,现在这么轻而易举被降伏了?”阴国师语调冷漠,说的话却充满火气。
白芙蓉抬头对视阴执明,男人背光站立,黑影遮住眉眼,看起来肤色惨白神情疲惫。
白掌柜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阴国师对于李二的感情。
“我并不是背主,国师。”她低声解释道,翠色眼眸充满真诚,注视着阴国师。
阴国师盯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四周安静。
这双眼睛很美丽,阴国师记了一百年,想起的并不频繁,却也总是想起。
他从不知道白芙蓉真的从心底给过李世民忠诚,他总以为她个性自由散漫,爱财无义,却谁知世事无常,言称效忠的未必真的效忠,从未开口的却坚守信任,撑过时空的轮回。
“这话何义?白掌柜要是想自证忠诚,不如直接殉葬山棺吧。”
谈起太宗,阴国师多年不见的毒舌神功上线,说起话来狠毒果决。
白芙蓉心道这会我不和你计较,温声解释道:“忠诚不是看说的,要看做的。”
“王朝是二公子一生的成果,我自当尽力维护。”
“你们也是。”她提醒道。
阴国师不为所动:“效忠与维护王朝并不违背。”
白芙蓉:“但是内耗过久于社稷不利。”
阴国师:“你一届短视商人,谈何社稷?”
短视?商人?白芙蓉哈一声:“我从不晓得道家的阴国师也会谈儒家那一套陈词。”
阴国师:“你不知道的多了。”
谈话就此陷入僵局。
半晌,白芙蓉叹气,再次心中念叨我不和沉浸悲痛的家伙计较,遂劝说:“不涉及站队与否,但是机械流旧城改造,绝绝对对是功在长安城。”
“从殿门口走到花园,这么短的时间,我大概算了一下,旧城改造如果成功——”
“——长安城可以扩容十倍。”
“国师您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对吗?”
“到时候,长安城会成为修真界最安全的城池,箭林刀雨,百万强者,平民安康。”
“不向往吗?”
阴国师没说话,白芙蓉舔舔嘴唇,接着说:“若以此城池为蓝本,推广修真界。”
“能守护多少百姓?”
“王朝能得到多少生息?”
“国师,阴国师!武后这阳谋我根本就不想拒绝。”
“既然想靠近天后这边,就不必绕这么多弯子。”阴国师沉声道,被白芙蓉狠狠一声呸打断:“枉我还觉得你阴执明是个有脑子的,原来兽做人性,还是蠢物!”
“男女有什么分别?帝王之气都不认男女,你他妈一个外人搞什么?”
“不就是嫌弃武则天是女的吗?”
“不就是绕不过心中的坎儿吗?迂腐,肤浅!”白芙蓉喷的掷地有声。
阴国师:“……”
阴国师忍住怒火,将白芙蓉提起来:“武则天是谁?”
白芙蓉冷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