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全无表情,娇豔的红唇吐出的却是老者苍老的声音,朦胧的星光下,
彷佛有一个老人寄居在这具妖豔的躯体裡,显得诡异之极。
申服君眉毛缓缓挑起。
他原以为峭魃君虞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蛮族首领,这种蛮族在南荒车载斗量,
玄司阁竟然颁下裂土分封的赏格,令申服君大为愤懑。
他不与昊教六大神官商议,便即南下。
到了此间才发现枭族未可小觑。
他与翼道并无交情,只不过势成骑虎,才勉强联手。
申服君原想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杀峭魃君虞,但等了良久,帐内全无动静,虚
实难测,于是斩旗示威,想逼峭魃君虞现身。
谁知帐内说话的老者,现身时却是一个赤裸的豔女,令他再度失算。
巫耽一顿木杖,衣袖上一面铜镜突然放出光华,射向裸女的眼睛。
那名枭御姬表情僵硬,目光却大为异样,虽然美眸黑白分明,却有着与她妖
豔外表完全不同的眼神,就像另外一个人正透过那双眼睛俯视众人。
接触到铜镜的光华,枭御姬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然后她手指一弹,一粒明
珠划过一道白光,击碎了巫耽袖上的铜镜。
巫耽衣袍膨胀起来,衣上的布缕无风而动,彷佛一堆虯曲的黑蛇。
申服君此时已看出那老者是用异术在操控这名枭御姬,他踏前一步,沉声道
:「你是何人!」
枭御姬用老者的声音澹然道:「无名之人,就不劳君上和大巫动问了。」
申服君道:「原来枭王座下都是些蝇营狗苟之徒,连名姓都不敢出口,教人
齿冷。」
枭御姬神情木然地说道:「君上今夜若侥倖被老朽生擒,自然知晓。」
申服君闻言大怒。
旁边一名昊教弟子跃到场中,挥剑刺出,喝道:「妖人!敢出狂言!」
枭御姬有些迟钝地避开剑锋,她退后一步,反手取出一支长矛,朝那名弟子
挥去。
那名枭御姬身体柔弱,挥矛的角度、力道更是平澹无奇,就像一名娇怯的侍
女拿着武器嬉戏。
那名昊教弟子挺剑斜挡,接着顺势削向枭御姬的纤纤玉指。
长剑刚递出半寸,矛身突然爆出一股巨力,那名昊教弟子手腕格的一声折断
,整支长剑被石矛生生砸入身体。
他喷出一口鲜血,颓然跪倒,胸口肋骨尽碎,长剑从肩头斜斜切到肋下,嵌
入体内,几乎将他身体整个剖开。
枭御姬木然收回长矛,她脸上、乳上溅上几滴殷红的鲜血,宛如一串红梅绽
开在雪白的肌肤上。
剩下的昊教弟子都变了脸色,等枭御姬退开,连忙冲过去抢回同伴。
那名弟子心脉尽碎,胸前血流如注,早已气绝。
巫耽面色阴沉,他一顿木杖,身后走出三名弟子。
翼道源自南荒巫术,装束也与南荒的巫师相近,一般都佩有面具,穿着缀满
布缕的巫衣,用铜镜、皮鼓、木杖作为法器。
这三名弟子用的都是弧形弯匕和分叉的丫状木杖,未戴面具,他们赤着脚,
缓缓逼近枭御姬,一面用怪异的声音念诵巫咒。
帐内隐约传来一声歎息,接着枭御姬挥起长矛,划出一个圆弧。
首当其冲的翼道弟子用弯匕挡住长矛,另一名弟子趁机挺起木杖,丫状的杖
头分击枭御姬高耸的shuāng_rǔ。
昊教一出手就吃了大亏,申服君不禁面上无光,但看到翼道如此作派,不仅
上了三名弟子,招术也不怎么光彩,不免对翼道又多了一分鄙薄。
枭御姬长矛被挡,怔了一下才回过长矛去档格木杖,但她反应慢了少许,「
啪」
的一声脆响,木杖重重打在乳上,那两隻光熘熘的肥乳被打得弹起,枭御姬
退后一步,几乎跌倒。
最后一名弟子鬼魅般绕到枭御姬身后,蓝汪汪的弯匕朝她腰间刺去。
离匕刃还有寸许,帐内突然传出一声刚劲的鸣响,枭御姬的身体应声停住,
然后手臂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扭转过来,一把拧住他的手腕。
翼道分明暗两翼,出自暗翼的弟子都是从各种妖异阴毒的巫术中修习而来,
性子坚毅阴狠,虽然手腕被那隻纤纤玉手拧断,却一声不哼。
他抛开木杖,左袖几面铜镜同时飞出。
那些铜镜嵌在衣袍上,锋利的边缘犹如利刃。
枭御姬躲闪不及,白皙的手臂和大腿被铜镜划破,现出几条笔直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