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的爱情,总是最小心翼翼,也最满是顾虑。
安文不傻,明白蒋思远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友情的范围。
可她依旧装傻,装作一点也未曾发觉,这样两人的相处才会不那么尴尬,毕竟蒋思远对她来说,是那么特殊的存在,特殊到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可爱情算什么?不及他的安好。
记得,是两人上大学的时候。
蒋思远的宿舍有回聚餐,几个大男生喝酒摇骰子,输的人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蒋思远在几个哥们联合对付下,很不意外地输了。
平日里大家也是听蒋思远念叨安文听烦了,竟齐齐起哄要求他给安文打电话表白。
众人的怂恿,加之酒精的刺激下,蒋思远真拨通了安文的电话,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憋出来什么话,最后在安文焦急担忧的追问下,他说了个谎。
他说,“文文,我生病了,我想见你。”
像个孩子孩童撒娇般的谎言,蒋思远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想安文了,不是说思念成疾么,他那时大概就得了这病了。
而他也知道,只要自己这么说了,安文就会来的。
可他不知道的,自己对安文究竟到底有多重要……
那通电话后,安文包了辆车,连夜赶了好几百公里来到了蒋思远所在的城市。
而当第二天蒋思远酒醒了之后,回忆起昨天夜里的那通电话后,他懊恼地恨不得吞了手机,愁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可正愁着,安文的电话来了。
当一脸泪痕的安文站在面前,蒋思远才清楚认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儿,最初的那丝小小欣喜,迅速被愧疚和心疼湮没……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可安文却笑了,拉住他的手,那略有些沙哑的嗓音中,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
听完这句话,蒋思远愣了,而后,他在心里说,安文,你别这样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
“文文,你难得休息一个星期,要不,咱们一起去出去玩玩?”望着安文在餐厅里忙活的身影,蒋思远小心机地问了一句。
可安文听了却头也懒得回,“你今天已经旷工一天了,还想再玩一个星期?脸怎么这么大,好意思不?”
“我的公司我做主。”蒋思远笑眯眯,一脸地主样。
“可是我不想和你玩哎。”学着蒋思远的笑了一个,安文又凶巴巴开口,“吃完饭,赶紧滚蛋。”
“不要,人家想陪你嘛!”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撒起娇来,还是很辣眼睛的,安文忍不住砸了他一个大洋葱,“陪我?蒋思远同志,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嘛?明明是我像个老妈子一样在给你做饭,陪你好嘛?我可是个病号哎!”
伸手准确无比地接住了大洋葱,蒋思远冲着安文竖起了大拇指。
“nice!”
被这厚脸皮气得想仰天喷血,安文最后却也只是赏了他个大白眼。
饭菜香,渐渐弥漫。
吃饱喝足,又磨磨唧唧缠了安文小半天,蒋思远见她脸色稍稍红润了一些,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却又是好一顿唠叨后才离开。
只留她一人的客厅,很空荡。
安文仰面躺在沙发中,愣愣地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
这个家,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恢复到了又只有她一个人的状态,安文嘴角微微上扬,好看的弧度里含着浅浅的忧伤。
其实,她真的好讨厌寂寞,可是寂寞这辈子似乎已经是赖上了她。
平日里,安文下班后宁愿在快餐店里熬到只剩她一个人,也不愿早早回家,就是因为这个家里只有寂寞等着她。
斜打夕阳,沉默的人儿坐着坐着,等来了夜晚前的昏黄。
月光微凉,孤单的人儿望着望着,等不来睡梦里的安详。
夜色已深,精神却清醒的令安文有些气恼……唉,怎么就不能这样昏睡过去?周公是与自己多不来电呢!
越想越烦躁,安文坐起身来,向着厨房走去。
橱柜里,各种调料瓶后,藏着几瓶安眠药,这是前段时间安文偷偷去医院看精神科时,医生给开的药,最近她失眠很严重。
虽然安文也不想依靠药物来解决失眠,她也在拼命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对药物产生依赖,可是这会儿真的是忍不下去了……这个家到处都是孤独的气息,压抑得令她喘不过气,渐浓的夜也带着明显的恶意,好像正在伺机将她吞噬。
额头上,不知不觉已起了一层密密的汗,安文深深吸了口气,手有些颤抖地倒出了三粒药片,一口气吞了下去。
“妈,我好害怕,我不想一个人……”
多怀念妈妈的怀抱,那温暖足以击败所有的黑暗,可,也只能是怀念罢了……安文颓败地蹲在了原地,双手环着膝,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妈,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可是我不敢去见你……”
“我不敢,不敢,一点都不敢……”
一想起妈妈最爱的白裙子下,那片血染的嫣红,她便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未来是无尽的迷茫,而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总是有极限的。
现在,差不多便是安文的极限了。
内心否定了自己,便不可能再去爱惜自己,安文被善良的自己,用自责的枷锁,层层束缚了起来,得不到片刻的喘息……
吞了三片药,所以药效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