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最美的景致。
在她那年生日,我送她一串细细的珍珠项链,和用整整一天时间作的画:她
身着天蓝长裙,头上一朵粉色蝴蝶结,身边一株翠绿的大柳树,枝叶跟随她的长
发一起恣意飞舞,掀起漫天紫霞和白云,连接远在天际的青山隐隐,和东去的一
条大江。
初三那年秋天,我们从学校放学回家,一起走过金黄的稻田,它们整齐地铺
展在河岸两侧,直到远方的小山丘阻挡了视线。
而阳光灿烂温暖,彷佛她灿烂的双睛,照得我心炽热。
村子北面有一大片破旧无人居住的老屋,有些凋敝得只剩四周残垣。
年代的江南农村,几乎家家户户盖新瓦房,有钱的建起楼房,我们村那
个杀猪的暴发户家有四层,而办厂的老板家斗富般盖上五层。
我家是在老屋上翻建,而村北的房子年代久远,已不适合居住,变为猪圈或
者干脆废弃。
村子逐渐向南扩展,面积越来越大,而人口却越来越少。
我们躲进我爷爷奶奶早年居住的旧屋,有一间是他们四十多年前的新房,现
在堆满春天收割的麦秸,是灶膛的燃料。
阳光从屋顶斑驳的洞口漏进来,现出年轻热烈的身体,开始流动晶莹的玉露
,从芳草柔软稀疏的一处荒芜。
两座秋山恍若人间仙境,打开两朵含苞的桃红,根茎从平原滑向山涧。
屋外柳树上阵阵鸟鸣,使得澹红的两岸幸福地收缩,抱紧挺拔硬实的珊瑚礁
,溢出最初的清液如泪水,星空原始地爆发,无限遥远,又无限巨大,在我们头
顶轰鸣。
事后我们都有些害怕,紧紧抱在一起。
柳晴问我怀孕怎么办?我说只要你愿意,不管怎样今后我都会娶你。
但我心中很是恐慌,小小年纪如何担当得起一生的承诺?幸运的是她和我始
终没有发生意外,尽管有过许多刻骨铭心的日子。
爱与性的销魂和饥渴竟然是我青少年时代的重要组成部分,让我心荡神驰、
焚心似火,好在对数学和物理的热爱已至狂热,依然可以凝聚我的全部精神和注
意力,常为求解物理、几何习题废寝忘食,直到听见清晨的鸡鸣。
但我没有想到,我们过早的恋爱以及泛滥的情欲严重影响了柳晴。
柳晴是她家独女,父母对她有很高的期望,正如我的父母把他们年轻时代没
有机会实现的梦想传递给我。
她天资聪颖,奔放活泼,虽然并不刻苦专注,但小学五年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更爱参加各种文娱表演,是学校的小明星。
上初二后她的成绩开始下滑,因为越来越无心于课本和课堂。
我花了无数气力帮助她,初三毕业中考,她依然差了几十分,没能和我一起
考上省重点,只得去读普通高中。
这对她很是打击。
自那以后,我们在一起时,柳晴逐渐变得沉默少语,不像以前总是说个不停
我都插不上嘴。
高中三年我一边苦学,一边苦苦地思念她,每周都要给她写信。
高二那年冬天,一个彤云密布的周六下午,我逃课坐车去她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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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都寄宿在中学,班主任管的很严,每月只准回家一次。
傍晚时分,校园灯火稀疏,我找到柳晴,宛若梦里重逢。
她穿着深色棉袄,一头长发彷佛那株门前柳树在春日里枝繁叶茂,青春激扬。
她看见我,惊喜中却夹杂着无意间流露的一丝惆怅。
我们并肩走到校外一间小饭馆,饭菜上来时,窗外开始落雪,悄悄把饭店门
前叶落尽净的柳树,披上澹澹银妆。
我们走在薄薄积雪的路上,黑暗中我拉着她的手,然后把她拥进胸怀,吻去
她的脸颊、嘴唇和眉毛上的片片雪花,还有她年轻温暖的泪水,让我伤情不已。
她紧紧抱着我,从来没有那般用力。
我拉着她的手,去一家客栈投宿。
小店极其简陋冷清,一间房有十来张床铺,却只我一位客人。
我们拥在一起谈了许久,不知不觉已很晚,我送她回校。
但校门已闭,看门的老头儿睡得死沉,砸门不开,只得返回客店。
我们睡下,在临近的床铺,都无法成眠。
寒气从窗缝钻进来,没有暖气的南方,冬日寒冷异常,远比后来我去的北方
难挨。
我担心柳晴冻着,起床给她加一床绵被,在靠近的时候,柳晴忽然奋力抓住
我、拉着我。
我无法自控,袭上温软暗香的身体,熟悉又陌生,在黑暗的大海沉浮,成为
漩涡的血脉,暗地里转动深蓝的夏日暴风雨、忽明忽暗的秋日阳光,以及包含天
地的细雪,像一只鸥鹭一头扎进肥嫩的贝壳,被乳白色的吸引力攥着、揉着、挤
压着,直到宇宙以奔腾不息的节奏,不顾一切地灌溉粉红娇艳的花蕊。
第二天下午,我们在雪地车站分别。
冬日早早西斜的阳光,照着她清秀的面容,也照着她身后,一排无言的柳树。
树枝上的雪已消融,更显萧疏,几只寒鸦彷佛纸上滴落的墨点,越来越小,
最后消逝于苍茫寒冷,连同柳晴持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