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你可有被人欺负?”
“我好得很。”
“灵犀!”
沈灵犀那柔弱的眉眼都凛冽了许多,逐渐带上了和沈兰相似的神情,她那时受父兄庇护,是个大家贵女。
而如今,早已受尽风霜,哪里还能依靠旁人?
她以前总不明白姑姑为何成了那副疯癫的模样,后来沈灵犀自己渐渐懂得了。
把她逼成那样的人,是章鸿。
“你滚吧,姑姑和表兄不会想见到你的。”
“脏了他们的坟,更污了我的眼。”
章鸿脸色苍白无比,一时间后悔万分。
可他的模样,只引来沈灵犀一阵讥讽。
又是这副样子!
魏雪拂死之后,他还能给姑姑看,现在姑姑也死了,摆给谁看?
“再不走,我明日便把你拜祭沈家族人的事宣扬出去!”
若说平日,章鸿或许会恼羞成怒,只是他心怀愧疚,曾尝试过帮沈灵犀,却惹来沈灵犀的强烈拒绝,沈灵犀还曾因为这件事情销声匿迹了些时日,章鸿便再也不敢随意出手了。
天色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章鸿颓废的低下了头,一步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灵犀含着热泪,眼眶微红的望向那些乱坟:“姑姑,你看,他骨子里便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喜欢的?”
任他多么悔恨的模样,做了便是做了,摆出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过是求得一丝安慰。
还好大表兄早就不认他这个父亲了,宁愿守在苦寒的边关,也不肯回南阳城。
如今章鸿孤身一人,就算活着又如何?也是他的报应。
雨终于落下,令那些枫叶飘洒而落,轻盈的覆盖在乱坟之上。
沈灵犀拜祭完了沈兰和萧奕谨,又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走时仍止不住的恶心着章鸿,那一瞬间,她仿佛能明白苏慕晴对章鸿的恨,他毁了姑姑,也毁了谢瑜君。
章鸿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不明白?
他骨子里,便是刻薄而卑劣。
—
苏映晗月夜独酌,手里拿着白玉杯,神情中带着几分怅然。
正准备饮下去的时候,苏慕晴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杯:“别喝了。”
“……你怎么来了?”
“又是什么事令兄长郁郁寡欢了?”
苏映晗看向了苏慕晴,她穿着一身浅蓝的衣衫,月色之下清丽出尘,容貌美得宛若画中仙姝一般。
苏映晗一时间愣神,太多的酒令他已醉了过去,不复往日那般了。
“兄长?”
“萧奕谨行刑的时候,是我带你去的,还让你遇到那些,你可曾怪过我?”
“那件事,是兄长在算计我?”
苏映晗神色凝重,轻轻点了下头。
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而摇了摇头。
苏慕晴看得笑了:“到底是什么?”
“算计的并非你。”
“那是谁?”
“……徐星淳。”
听到这个人名,苏慕晴还有些惊讶。兄长怎么会对他如此执着?仿佛要将他挫骨扬灰,看着他受尽折磨才行。
“他是哪里得罪了兄长吗?”
也许是因为苏映晗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神情带上了醉态:“他哪里是得罪我这么简单?我和他是死敌。”
苏慕晴惊呼了一声,哪知苏映晗却继续说道:“他害我还得这么惨,我要让他比我惨一百倍,带着洗刷不掉的污名去死。慕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
苏慕晴没能说话:“……”
苏映晗见她这副样子,自嘲的说:“你明日便要出嫁,我不该同你说这些的。”
“我知道兄长心里藏了许多事,便说出来吧,我听着。”
苏映晗久久的看着她,到最后终究开了口。
那一夜,兄妹二人说了许多,大部分都是苏映晗的醉话。苏慕晴却从他口中得知,他是如何一步步打压得他无翻身之地的时候,再诱导着他,给予他一个爬起来的希望。
徐星淳铤而走险,给沈家出了计策,想救出萧奕谨。
徐星淳总以为是自己做了选择,实际上,却是苏映晗逼着他做了选择。
答案自然很明显,他的尸身,还埋在乱坟里。
苏映晗已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