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晴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那一瞬间,苏慕晴的心绪万千,眼眶竟有些湿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个身穿斗篷的人带着萧奕谨离开,而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少。
“走了也好……”不知不觉,苏慕晴竟呢喃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裴清砚已经带着苏慕晴和苏映晗到了安全的地方,由于外面的埋伏,今日死了许多的人,放眼望去全是尸体。
那名身穿斗篷的人走得太急,竟被风得帽子后翻,露出了真正的容颜。
苏慕晴认出了她,便是萧奕谨的养母沈兰。
在他们快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时候,却有一个御兵出现在他们面前,仅仅一秒便刺穿了沈兰的胸口。
伤口的周围顿时漫出血色的花朵,艳红得犹如曼殊沙华,染红了寒青色的衣衫。
“娘!”
萧奕谨嘴唇泛白,一脚踹翻了人,将沈兰抱在了自己怀中。
他浑身的鲜血都快结冰,就连他方才快死的时候,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沈兰养他多年,在这个世上,唯有她是真的关心自己的。
萧奕谨忽然很恨,恨上天不公。
明明快要逃出去了,偏偏在充满希望的时候,上天却给予了他这样的答案。
沈兰的手已沾满了血,她久久的注视着萧奕谨的脸,嘴唇蠕动了两下,让萧奕谨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周围都是雨声,快要把沈兰细微的声音给淹没。
萧奕谨凑到了她面前,才听到她的声音。
“士杰,娘……对不住你……”
萧奕谨眼眶赤红:“你为我操心劳力,并无半分对不住我。”
沈兰眼中渗满了泪水,雾气让她看不到萧奕谨的脸,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娘只想让你平安,他们都逼你,娘不逼你。”
长久以来在心中盘踞的戾气,仿佛就因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萧奕谨手颤抖着,想要止住她的血,可那些血怎么也止不住,反而染红了他的手掌。
他手里是沾了不少的人命,明明他最不想沾染的,便是沈兰的血。
为什么?
一切的一切,全都事与愿违。
“他们逼我扛起一切,逼我选择去恨,逼着我去死……”
沈兰已说不出话来,嘴里又吐出几口鲜血,她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
她想起自己年幼时曾看到的异闻故事,说是民间杂戏曾有种极其残忍的手段,将小女孩从小养在花瓶里,长出畸形的身体,供富人一笑。
此时的萧奕谨,同这异闻故事里的女孩何其相似。
她疼了多年的孩子,却被人逼迫至此,甚至没人能够拉他一把。
不……
沈兰缓缓的挪动着脖颈,余光注视到了远处的苏慕晴。
或许他曾有一次机会,却被她亲手扼灭,若非苏慕晴,如今的裴清砚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沈兰艰难的抬起手,像再抚摸一次萧奕谨的脸,可她用了极大的力气,都没能触碰到他,手指离他脸的距离,只差微毫。
沈兰便这样永远闭上了双眼,萧奕谨的哭声在瞬间凝滞,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只呆愣愣的看着一切。
一切的感触都麻木了起来,他没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主子,快走啊!”
“追兵来了,快!”
身后有部下拉扯着他的身体,可萧奕谨却无法动弹一步。他抬起头,看到剑光闪过,明明能够躲得开的,这一刻,他却扬起了头。
雨落在身上,锋利的剑峰划过胸膛,他竟感受到了一瞬的炙热,是他自己血喷涌而出的滋味。
倒下去的那一刻,萧奕谨缓缓闭上了眼。
数日的折磨,肩上的重担。
他累了。
这样,便再也不会有人逼他。
下辈子,若他真的转生于沈兰腹中便好了,他只是单纯章府的二公子,肆意玩笑,欢乐洒脱。
那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
当所有的叛党都拿下时,宣元帝才出现在裴清砚的视野之中。
他冰冷的注视着这一切,仿佛早有预料,早就明白他的亲生父亲是何样的人。
苏慕晴淋了雨,浑身发起了抖,嘴唇也开始泛白。
裴清砚注意到了她,便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当心着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