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种仪表堂堂型的,周总是不喜欢吗?”他说完,将手臂松开,礼貌的往后推了一步。
“你的行为让你最多只能被称为是衣冠qín_shòu型的。”
“衣冠qín_shòu你就接受不了了?”
周遇看着这位“衣冠qín_shòu”,终于笑道:“是啊,我接受不了。”然后他走到办公桌后面,示意贺初在他面前坐下:“既然来了,那就公事公办吧,贺总。”
他一口一个“贺总”,摆明了疏离的意思。
碰了个钉子,贺初觉得自己头上有点疼,但是他也知道再多说下去周遇恐怕是真的要生气了。
于是他收敛了玩味一样的笑容,拿起文件在周遇面前坐下,再一次的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如同j-i,ng雕细琢过的人。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和从前没有半分相似了,从前那个在人前无比冷漠,在他面前却有些小心翼翼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商业圈数一数二的新星,他站在行业的顶端,以最高的姿态俯视着台下的众生。
他那双从前总是含着星星的眼睛,现在已经被真正的冰雪包围了。
可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骨子里的那点东西依然没变,如果刚才周遇接受了贺初那个吻,贺初才会觉得难受。
他的周遇,从来都不是随便的人。
想到这他又有点想苦笑,周遇早就不是他的了。
他早在周遇刚在商业圈里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他的起点很高,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处于风口浪尖的地位,也是那个时候,贺初才知道,原来周遇是那个周家的人。
他看着周遇一路走来,身上的气质一点点的沉淀,心中五味陈杂。
因为这一路走来,周遇都是孤身一人。
他知道周遇从来不怕孤独,但是他心疼。
面前是他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这七年即便是他们分隔两地都不能阻挡他的思念。
他知道自己当年伤他颇深,现在就想好好的弥补他。
可他也知道,追回周遇,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贺初不会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对周遇的,周遇也从来都不会忘记伤痛,他不说,两个人谁都不会当做不知道。
他定了定神,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他要追回周遇,就言出必行。
周遇看着他将文件摊开,将他的计划书的内容娓娓道来。
贺初是想要跟他合作。
但是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贺初是回来给他送钱的。
他刚把公司开回中国,和贺初合作自然是一大捷径,甚至能让他一本万利,何况贺初开出来的条件又是如此诱人。
唇齿间似乎还残存着淡淡的茶香。
然后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那杯茶,好像确实和助理泡的不太一样。
可是合作的问题就在于这个人是贺初。
如果不是贺初,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这个方案足以让他心动,更熟悉一些的人他甚至能当场签下来,可是他是贺初。
抛开两人的纠葛不谈,周遇是真的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联系了。
更何况,昨晚贺初来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他对周遇的意思,他对贺初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可是贺初这样的做法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种追求他的手段,就像当年……
欺骗他感情的时候的所作所为一模一样。
啊……又是当年。
周遇从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甚至是小肚j-i肠的,时至今日他都记得当年发生的事。
比如那些时候他们对他的冷嘲热讽,或是他们毫无缘由的谩骂,还有贺初那个眼神。
他不仅忘不了,而且他对着这些事情的介怀与日俱增。
不是说小气到记恨了他们这么多年,而是光是想要提醒自己他当年的愚蠢,就足以让他铭记。
他一直都觉得这些年的磨练让他早已释怀,或者是早已遗忘了这些本该不起眼的小事,因为他是周遇,他不该把心思花在这些往事上面。
可是直到昨天晚上,在贺初走了以后,在他胃疼难忍一个人缩在沙发上苦捱时光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自己对着贺初,对着那些事情有着怎样的执念,甚至是怎样的怨怼。
这种怨怼不但没有随着时光消退,反而越发浓烈。
每当他孤身一人在公司加班到转钟的时候,其实他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没有他们,不是他们,自己现在会不会就过着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像机器一般,永远不知道停歇。
如今他只要一想到贺初那句“对不起”,他就想回到那年,疯狂的嘲讽那时卑微的自己。
“对不起”这句话不是说了都有用,也不是对谁都能表达自己的歉意,还得看那个人接不接受。
这些年他让自己不停地忙碌,让自己每天都连轴转,就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些想法冒出来,可是贺初偏偏要来打破他好不容易维持过来的生活,非要前来强c-h-a一脚。
而且他发现自己是个有点洁癖的人,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是。
昨天贺初说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贺初当年那句“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好看啊……看腻了,就分了啊”。
那简直就是对周遇的最大的侮辱。
那段时间他是前所未有的厌恶自己的脸,也是前所未有的厌恶这段感情,甚至觉得“好看”两个字也带着极端的恶意,玷污着这里最纯粹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