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正在手术室里面准备手术用品，孩子的父亲正站在她身旁目无表情地看着她。
手术室的灯光很微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无情与绝情。
“穆先生请你出来一下，我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说？”主治医生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
他侧头看了主治医生一眼，接着点头与那主治医生并肩离开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外是一扇落地玻璃窗，隔着琉璃的窗璃，他眺望前方漆黑的森林，那漆黑像是他的心情，没有丝毫的色彩，是有充满死亡的气息。
主治医生站在他身后，将手中的蓝色文件夹打开，接着递给穆绛说着：“穆先生请你签了吧，这是监护人认同协议书，只有签了这份东西我们才能替小姐做手术。”
他侧头拿过那份文件，当那文件落手时竟觉得有千斤重，差些许没有掉在地面。
他打开那份文件，发现上面写着医院免责，监护人需知，以及流产的一些细节以及流产后的护理等。
他拿起文件中间的那支笔，欲要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却发现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难的事。
他的名字遍布世界各地，联合国的融资计划，上千亿的合同，关系整个金融产业前程的规划改造。
不管多重要的合同，多重要的计划，他签名时向来利索果断，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他的笔尚未落纸，泪便先湿白卷。
那是他这一生，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他半垂深眸，握住钢笔的力度不自觉加紧，眼眶有几分湿热。
犹豫了许久，他才下定了决心，举起笔在监护人的位置上飞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头也不回交回医生。
“穆先生请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姐的。”医生接过文件，跟他客喧一句后便拿着文件重新走进手术室，准备手术。
“我想陪在她身边。”他开口叫住医生。
医生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许犹豫怕影响手术过程，但看在他爱妹心切的份上还是同意了。
“那好吧，穆先生请跟我一起进来。”
他点头，先一步走进了手术室。
他走到她跟前停下，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她那双充满怨恨的泪眸，从未平静过的内心再一次疯狂撕痛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凄白的小脸上，指腹被她温热的泪水刺痛得微微颤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苦楚。
“很快就会好的。”他哑然开口，“做完手术后你依旧是穆家的小小姐，依旧享尽荣华。”
享尽荣华？
难道在他眼里，让她享尽荣华富贵就是对她的好吗？
将她的孩子杀掉，然后给她一颗虚幻的糖果，让她活在一个浮沉的世界里面。
那真的是对她的好吗？
她闭上湿透的双眸，不愿多看他一眼。
她那沾满泪水的睫毛在微微发抖，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偏是无语凝噎。
医生拿着准备好的孕检器走到床边，准备给她做一个胎儿孕检确定身体没问题后再进行流产手术，但她身上的裙子太厚了，必须要脱下才能做孕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