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承则的话,我一时有些胆怯。
我直觉地想到了严久寂,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害怕,我不确信自己能不能在他和安琪面前表现得足够从容和镇静。
叶承则许是看出了我内心的忧虑,十分平静地道:“不要紧张,他不会亲自参加,毕竟结婚是一件耗时耗力的大事,而且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邀请。”
叶承则口中的他,无疑指的就是严久寂。
听他的言下之意是,严久寂昨天刚刚办完婚礼,应该是没有精力亲自赶过来的。
我想了想也是,从海城飞到这边要十二个小时,再加上他新婚,如果午宴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他亲自出席的可能性确实很低。
这般想着,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隐约却还有点失落。
“不过他不亲自参加,不代表不会派遣旁人代替他出席,我猜你也应该不希望你的近况以不是太好的转述出现在他耳中。”
不得不说,叶承则把我看得很透彻,他说得对,我并不希望那样。
于是,我折回了房间,不止化了个浓妆把黑眼圈遮了起来,还换了套黑色大领性感裙装。
叶承则对我的新装扮表示满意,同时他当场给我起了个英文名叫,大概是为了和我左边脸颊的这朵黑蔷薇相映衬。
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反正名字于我而言就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无关喜恶。
这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我几乎都是在焦躁不安中度过的,叶承则也没有嫌弃我,就任由我在他办公室走来走去,他只管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办他的公。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点,叶承则终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穿上外套,十分淡定地对着他身后的那片落地窗整了整仪容。
临出门的时候,他变魔术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子吃的出来交给我:“你胃不是很好,挑着自己喜欢吃的稍微吃点,那种场合通常吃不到什么东西。”
我有些魔怔地接过,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已经很久没有从他身上体会到这种温暖的感受了,就好像司向南又回来了一样。
他也不是很在意,把袋子塞到我手里之后,径自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回神,连忙跟了上去,上了车才有时间去看袋子里装着的东西。
是一些小零食,各种各样的都有。
我看着装在袋子里那些各式各样的包装袋,一时之间感觉好像是回到了过去。
以前他总是会一边站在医生的立场,告诫我这些东西没有任何营养价值,劝我少吃,一边却又以朋友的身份在我不高兴的时候,时不时地买一大袋子给我,来哄我开心。
莫名,心情有些复杂。
我拆了一瓶酸奶,插了吸管,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瓶,然后又拆了一个蛋糕放进嘴里咀嚼。
叶承则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文件,好像完全没有发现我的情绪异常。
前面,吉川也正在安静地开车,一句话也没有。
我吃了不少东西,直到感觉自己的肚子再也装不下了,我心里的话也憋不住了,终于开口问叶承则:“叶承则,你说那五年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从开始到现在,这种想法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吗?”
叶承则翻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回答我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缓慢而又平静地道:“有些问题的答案,当事人也不一定清楚,与其去相信一个人说的话,不如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换言之,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有答案,或者是他心里有答案,却不愿意告诉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叶承则忽的转过头来看向我:“瑾时,记住了,今天我教给你的第一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包括我,这个世界上值得信任的人,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顿了顿,他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还有,不要那么轻易地在任何文件上签下你的名字。”
叶承则最后说的那句话总让我觉得意有所指,不知怎么的我就想起了我昨天刚刚在他办公室签下的那堆我连看都看不懂的文件。
联想到他现在说的话,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发慌,好像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做了什么天大的蠢事。
可能是我脸上的担忧表现得太明显,叶承则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瞥了我一眼,轻声道:“你很走运,昨天在让律师准备那些文件的时候,我很难得地良心在线,不过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你还会不会这么走运。”
我抿了抿唇:“你不是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吗?”
所以,他怎么让我相信他现在说的就是真话?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吉川刚好把车子停在了一家气势恢宏的酒店门口。
叶承则看了我一眼,率先下了车,随后吉川也打开了我这边的车门。
我丢下手中的零食,急忙跟着下了车,追上叶承则。
为了搭配我穿的这一身,我很作死地挑了一双高达十三公分的小细跟,所以本来可以很轻松就走过去的这一段距离,眼下每一步对我而言都成了煎熬。
叶承则自顾自走在前面,也不知道回头看我一眼。
我们到的时候,陆陆续续也有别的宾客到场,而且两旁还有迎宾人员,我也不好意思在这样的场合大声叫叶承则的名字,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可也不知道叶承则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