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叶菲菲,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低声对她说:“叶小姐,无论是你哥哥,还是我先生,他们都是人,不是能被抢来抢去的物品。好好休息,晚安。”
话落,我替她拉了灯,关上门走了出去。
严久寂的病房里,他还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忽然间有点明白,我昏迷不醒的那一个月,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熬过来的了。
这一整夜我都没合眼,我和七院那边约了七点安排我和苏妍见面。
天快亮的时候,我用严久寂的手机给季修延打了个电话,在听说严久寂受伤住院之后,季修延丢下一句“我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我几乎能想象他此时此刻会有多焦急。
六点半,我打算出门赴约,刚好季修延赶到,我稍微对他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离开了。
有季修延照顾严久寂,我很放心。
七院,向来只闻其名,等到了之后,才知道这里有多压抑。
从表面上看,这里跟普通的医院差不了多少,可是一进去,每层楼都围着的铁栏杆,如同坐牢一般。
院方安排我和苏妍见面的房间中间隔了坚不可摧的防护栏杆,我站在栏杆这头,苏妍坐在里面,整个人都被绑着坐在凳子上,恍若没有灵魂的布偶。
她原本及腰的长发变得更长了,而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了,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点生气,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陪我进来的那个医生轻声对我说:“苏小姐昨天凌晨在病房里自残被发现后,随后手持凶器连伤数人,事态发展难以控制。我们不得已才通知了严先生,我们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之前只要严先生一出现,苏小姐就会镇定下来的,可是昨天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她的情绪忽然变得无比激动,甚至还拿到刺伤了严先生。我们本来是想要报警处理的,可严先生不让严太太,发生这种事真的很抱歉。”
说实话,一句简简单单的抱歉,实在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在好在严久寂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说什么也不能原谅。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责的时候,我今天来,是想要解决问题来的。
我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医生先出去,他本来有点犹豫,可是见我态度坚决,且苏妍被绑在凳子上,我们中间还隔着铁栏杆,他最终妥协退了出去,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特意嘱咐我千万不要把侧门打开。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出声对苏妍说:“苏妍,昨天严久寂在去往医院的中途昏迷不醒,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对于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苏妍的反应有点迟钝,在听到严久寂的名字的时候,她才隐约有了一点反应。
她有些僵硬地抬起头,木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认出我来,然后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顾瑾时,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伴随着她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她整个身体也不住地扭动,似乎是想她的眼神,像是随时都会冲过来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心里一惊,不自觉地往后头退了一步。
等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心里到底有多怕这个女人。
可是为了严久寂,为了我们日后的平静生活,我不能就这么认怂。
等苏妍叫累了,终于渐渐停下来了,我才又出声对她说:“苏妍,你昨天对他做了什么事还记得吗?你用刀刺伤了他,他到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他可能就这样真的死了!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你爱他,得不到他,就要让他死吗?”
苏妍整个人瞬间僵住,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爬满了蜿蜒的泪痕:“久寂久寂死了?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接着,她嘴里一直重复着“我杀了他”这四个字,像是被什么东西勾走了魂一样。
她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精神异常,她发起疯来又有多么可怕,我想一般人都无法在这时候再苛责她些什么吧。
可是我却无法对她升起一点点同情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对她的偏见实在太深,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是装的,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曾经预谋摔死我的女儿,现在,她蓄意刺伤了我的丈夫!
苏妍,无论你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曾经,从今天起,他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无论他曾经欠了你什么,昨天,他也已经都还上了,用他的大半条命。严久寂这个男人,从今以后只会作为我顾瑾时的丈夫而存在,他不会再成为你的任何人!所以无论你是死是活,他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希望你能早日痊愈。”
我一股脑儿地说完自己想说的话,转身就想走人,可苏妍的声音却在这时从背后传了过来。
丈夫?顾瑾时,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丈夫?你了解他多少,你居然就以他的妻子自居了!你有见过他哭吗?你有听他说过他的心事吗?还是你有听他对你说过我和他之间的过去?”
苏妍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枚尖刺似的刺入了我的心脏,她说的这些通通都没有过,我没有见过他哭,没有听他说过他的心事,也没有听他说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