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久寂看着我,眼神里闪过某种晦涩不明的情绪,随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来了许多所谓的专家给我会诊,我不挣扎也不反抗,就让他们检查个遍。
最后得出的结论大概是一切正常,十分官方地对我说了声“好好休息”之后,病房里终于再次变得清静。
说实话,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可事实上却已经过了一个月。
想来我这一个月来都是靠营养液活下来的,整个胳膊都细了一圈,身体也很无力。
严久寂再没有出现过,不过护士每天都会把严瑾抱来,让我和她有足够多的相处时间。
我知道,这是严久寂的伎俩,他想加深我和她之间的羁绊,他在想方设法地给我制造另一个纪斯年。
其实他的行为模式很奇怪,明明之前说过不想再见到我,让我躲他躲得远远的,可现在却也是他费尽心机把我留在他身边。
我想了想,在这之间经历了两次手术,两场死亡,如果阿年不是他发生这种改变的原因,那么是我吗?
我忽的又想起了手术那天,我在生死边缘徘徊时,听到他在我耳边说的那句求求你
说实话,认识他两年多,我从没有见他求过谁。
事实上,只有别人求他的份,没有他求着人的。
可是那天,我确实听到他求我不要死。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生死,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
可是我不敢再从善意的角度去理解他的言行,比起他在乎我他可能爱我这种天真的想法,我更愿意相信他是为了折磨我,实践要让我生不如死的恶言,才不想让我死的。
当然,还有可能是他认为的,落在我手里的严氏那百分之六的股份。
我的病房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准时有医护人员来寻房,说实话,有些频繁了,也有些过于郑重其事了,我几乎能想到这些都是出于谁的授意。
不过,没人跟我说,我也就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医院的护士好像换了一批,大多都是生面孔。
她们大概也知道我和严久寂的关系,虽然偶尔也会用带着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我,却不敢太直接。
只有一个性格外向且自来熟的年轻实习生,在和我搭过几次话之后,忽然对我说:“严太太,不是我说啊,我们严总对你那可真叫一个好。我已经在这儿工作快一个月了,严总每天都会来看你,风雨无阻。而且他每晚都是拉着
你的手,趴着睡在这儿的”
当时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护士,听到她的话以后,十分严厉地训斥了她一声,让她闭嘴。
可是小实习生却不愿意,反而很正义凛然地跑到我面前继续跟我说:“严太太,我跟你说,现在像严总这样长得帅又有钱还专情的男人几乎绝种了。我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可是你要是已经对他没感情了,那就跟他说说清楚,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了。你知道每次值夜班看到他在病房外面看你,连走都不敢走进来,就算是我这个局外人都替他感觉到不值和委屈!”
这话的时候,年轻的脸上都泛着红,气鼓鼓的,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表面上看,她应该是一个臣服于严久寂男性魅力的小女生
很奇怪吧?
我用了“表面上看”这四个字。
我发现,自从我这次醒来之后,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去相信任何一个人说的话了。
哪怕对方只是个单纯的陌生人。
更何况,在这个医院的护士身上,我已经栽过一次了。
我只是平静地瞥了那个实习生一眼,对于她说的话不予置评。
她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冷血无情”,看起来变得更加气愤了,她身后那个年长点的护士想要拉她离开。
叶菲菲,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了,快点跟我走!”
叶菲菲却很大力地甩开她,气呼呼地冲到我面前:“严太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很不道德?你知不知道好男人在这个社会上是多么稀缺的资源?你知道我从二十岁开始相亲相到现在,整整两年,不下三四十回,就是没有遇到个好男人!说真的,我实在是太嫉妒你的好运了。你要是不愿意珍惜,你把机会让出来呀,不要再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行不行?”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刚刚第一次见面,还刚刚二十二岁的护士会这么义愤填膺地教育我,性格直爽到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这种行为,如果不是故意的,在我眼里就属于完全没脑的行为。
而我,实在欣赏不来这种没脑子爱冲动类型的人,因为通常这种人代表着麻烦,而我最讨厌麻烦。
而不让麻烦上身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于是,我的视线直接掠过她,看向了站在她身后那个年长的护士,用眼神示意她把这个麻烦带走。
她会意,再次试图强行把叶菲菲拉走,可叶菲菲说不走就不走,杵在我病床前面就跟定海神针似的。
那个护士没办法,在十分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之后,掏出手机,估计是跟领导打电话汇报去了,一边说着还一边走了出去。
叶菲菲明明听到了,却也不管不顾,径自扬着下巴对我说:“我这个人呢,跟某些人不一样,做不来在背地里偷鸡摸狗的事,所以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就跟你说清楚了。要么你好好对严总,好好跟他过日子,不然,